杨康眼睛微眯,随着距离临近,渐渐看清来人模样。
剑眉入鬓,鼻梁高耸,一双眼睛,灿若星辰,脸如刀削,棱角分明,看似冷酷的面容。
不仅未见半分凌厉质感,反而多出文质彬彬的温润和柔和。
一身用上等白绸制作的孝衣,穿在其身上,不但未遮掩其半分光彩,反倒越发显得其身姿挺拔,气质不凡。
凤章英姿,翩翩公子!
但见其近前,嘴角绽放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对着百官颔首见礼。
态度不卑不亢,既不让人显得献媚讨好,又不会令人产生生疏的距离感。
此举与先前的贵公子相比,天差地别,高下立判。
“侍郎大人严重了!”
那位贵公子上前,拱手一礼,言道:“我皇氏子弟受大儒教化,自都是明理知礼之人,此番盘弟言语失当,不过是见先皇骤然崩逝,一时忧思过度,精神恍惚。
又恰逢见到杨将军,率兵聚于皇宫门前,心中忐忑,想起城中近日传播的流言,这才心急如焚,忘记了文武百官于皇宫门前,中央大道,迎接凯旋将领的规矩,言行无状。
若是其因此惹得杨将军和诸位大人不快,赵瑾代盘弟向诸位陪个不是,希望诸位大人宽宏大量,能不与其计较。”
赵瑾再次朝着众人躬身一礼,这才扭头看向赵盘,像是自家兄长宽容犯错的弟弟,目光柔和,满是慈爱。
“盘弟,还不向杨将军和诸位大人行礼认错,族叔久寻你不得,如今已是火冒三丈,还不赶快回去。”
赵盘眼角一跳,尽管对赵瑾踩着自己上位的举动,多有不满,但此刻形势比人强,对方给自己搭好了梯子,他若是不乖乖下来,恐怕局面会难以收拾。
“盘之前失了分寸,得罪了杨将军和诸位大人,还望诸位宽宏大量,不与小人计较。”
对方姿态摆得十足,朝中大臣自然不会不依不饶,多与其计较,否则,就有些刻意,也会落下一个以大欺小的名声。
见好就收,其他事情自会有人解决。
那位侍郎颔首还礼后,就乖觉地退回人群。
这边暂时和平解决,众人旋即将目光,聚焦在杨康身上,毕竟,这位才是大头。
“盘公子客气了!杨康岂是小肚鸡肠之人,不过,有一句话,需要提醒两位。”
杨康微微一笑,见众人成功被自己吸引,暗中运转内力,继续说道:“我虽不计较,但方才场景历历在目,尽入人眼,岂是三言两句,就能颠倒黑白,皇室子弟究竟如何,一切自有百姓评说,他们自己有口能言,有眼可观,自有判断。”
“你……!”
赵盘大怒,未曾想杨康这般不识好歹,看着周围不远处偷观的百姓,他心生厌恶,觉得他们胆大包天,竟敢窥伺一旁。
统统该杀!
同时,又恼恨自己方才行事急躁,太过放肆,将这群贱民引来,如今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看什么!你们这帮刁民,还不赶快滚!”
见到赵盘抓狂失态,杨康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得逞笑意。
赵瑾额角青筋直跳,恨不得立刻将眼前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猪队友,一脚踹死。
不过,是被激了一下,这赵盘就急吼吼地跳出来,不仅让他先前的努力,付诸东流,甚至还雪上加霜,一句贱民脱口,直接坐实了皇族子弟嚣张跋扈的传言。
他现在严重怀疑,自己当初为何会将这赵盘,当作自己的竞争对手。
简直是侮辱自己的智商。
可是,又不得不管。
至于……
看着慌忙逃窜,作鸟兽散的临安百姓,赵瑾心中一叹,忧心忡忡,“恐怕,关于皇室子弟跋扈的流言,很快就会传遍整个临安,这对皇室如今的处境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杨康,赵瑾心道:“还是先将眼前这件要紧事解决,其他的……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说。”
“盘弟,还不赶快回去,再晚上片刻,恐怕族叔饶不了你。”
作为宗族子弟中的佼佼者,赵盘虽然性格冲动,但也并不是真的没脑子,只是自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养成了颐指气使的毛病。
如今反应过来,也是后怕不已,闻言,顿时告罪离去。
一刻也不敢多呆。
匆匆忙忙,不见踪影,像只狼狈的老鼠。
从头到尾,都不敢再与杨康对视,他的心已经乱了,怕被对方再带到沟里。
而对赵瑾,这位竞争对手,赵盘并未多加上心,对方虽然才干胜于他,但也有限的很。
都是顽固子弟,谁又不知道谁。
吃喝玩乐,他同样拿手,不落于人。只是在人前太过伪装,人模狗样,又拿了个同进士出身的文人身份。
这才招了一些宗族老人的喜欢。
实际上,骨子里的顽固性子,丝毫未改。眼下这一幅谦谦君子样,不过是他对外的伪装。
当然,令赵盘最放心的是,他有一个“好爹”!
对手才高八斗,人前会装相又如何?架不住他“拼爹”啊!
………
见到那道身影,逐渐自视野当中消失,赵瑾这才如释重负地输了口气,见众人都望向自己,又躬身一礼,“盘弟让诸位见笑了!”
后又不动声色地看了杨康一眼,走至其面前,恭敬说道:“杨将军为我大宋,戎马北疆,血染沙场,劳苦功高,先皇生前,依旧念念不忘,如今将军既已凯旋而归,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