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真的要走了。”
陈皮又挥了挥手。
“哼。”
“真是个胆小鬼。”
朝阳再次升起。
前一刻。
端端正正坐在陈皮和顾薇竹中间摇晃脚丫的鬼婴。
后一刻。
便如那反转的流星,从大地上升起,朝苍穹激射而去,仿佛要射穿了云层。
白云沧海。
云涌翻腾。
一道滚滚梵音刺破阴霾。
陈皮缓缓放下挥舞着的大胖手,然后,直接挪到旁边顾薇竹的脸颊前,使劲蹭了蹭。
“干嘛?”顾薇竹的声音有些发闷,应该是在努力调整情绪。
“帮你擦擦眼泪。”陈皮抽了下鼻涕。
“闪开。”
“这么高,怎么闪?”
“爱怎么闪怎么闪。”
身影微动。
顾薇竹轻飘飘如枫叶般飞下摩天轮,只留陈皮一个人,面朝云海,普照阳光,好暖!
……
……
一夜无眠。
心力交瘁。
眼袋都黑了好多。
陈皮没回学校,反而是跟着顾薇竹去了诡秘调查局,先是将这一夜有关南川妇爱产院的所有细节,跟局里交代清楚,然后又跟顾薇竹保证,以后绝对遇事第一时间上报队里。
因为实在是困的难受。
陈皮直接就在木屋的临时休息区睡着了。
迷离中。
陈皮做了一个梦。
梦里又看到了那个昼夜颠倒的世界,黑白分明。
有一条很宽很宽的桥,一眼望不到尽头,桥下面开满了蓝色的花,绽放着冷艳的幽幽之火;有一条很长很长的河,河里面种满了白色的草,草上面全是摇曳的蒲公英,星星点点,密密麻麻;有一块很高很大的石头,石头旁站满了人,全都仰着头。
有流着鲜血的黑色荒漠。
有尸横遍野的驼峰山岗。
有枯骨堆积起来的京观大山。
遮天蔽日。
永无尽头。
迷离梦幻中,又看到了那群惨白惨白的影子,每一个影子都带着面具,惨白惨白的面具。
面具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或者说。
那些面具只有一片白,单纯的白,没有脸的白……
一阵溺水般的窒息。
陈皮瞬间醒来。
这一觉,陈皮根本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醒过来的时候,顾薇竹早已不在了,周全也不在了,认识的人里面只有韩云刚好在值守盯班。
汉服小姐姐一如既往的温柔。
并且悄悄叮嘱他:“产院的事情,千万千万不能说漏嘴。”
陈皮自然是发誓:“出了事情都算我的,肯定跟姐姐没有关系。”
自从加入诡秘调查局以来,陈皮都没有好好闲逛参观过,这次刚好有时间,他就随处看了看。
反正也没有太着急要做的事情。
这次完成任务,与其他几次得到的奖励略有些不同。
陈皮翻看系统界面的记录。
时间节点是清晨小鬼婴离开时。
按照以往的惯例,任务结束,阴德值和战力值都是1比10发放的,这次却仅仅得了1点阴德值,感觉像是系统施舍的辛苦费,还有那个抽奖次数也少了两个。
仔细回忆。
超度鬼婴肯定是没有毛病。
这件任务从奖励的战力值上分析,也不是简单菜鸟级别的任务,但最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只有一种解释。
陈皮沾染了因果。
袁德贵的死是陈皮亲手操作的,袁德贵只是一个普通人,并非妖魔鬼怪,他有罪,但袁德贵的罪,不能由陈皮去审判和执行,他越界了。
被克扣下来的阴德值应该就是对陈皮的警告和惩罚,没有系统的叮咚声,大概系统也觉得,这家伙该死吧。
经此一役。
陈皮的战力值已经飙升到1700,抽奖次数剩余1,阴德值剩余10,神器洋葱再次陷入生长期;技能有鬼瞳、蛇皮走位、错了错了错了;特殊类别里有,一把未开锋的神秘镰刀(待解锁),请让我给你们讲个故事,游戏存档;咒语我要、别做梦了、你过来啊;超度箴言有送你一碗毒鸡汤、亲爱的小孩;最后是三门绝学,七伤拳、千蛛万毒手和辟邪剑法。
辟邪剑法依旧是束之高阁。
陈皮这辈子都不会去翻它的牌子。
参观完小巧精致的木屋,古香古色的书架,半片翠竹林,冒着热气的温泉,游满金鱼的莲池,陈皮又在红亭中站了片刻,最后溜溜达达摘了两朵桃花,这才摸着门口的油纸灯,擦身穿出黑色的墨光。
直接来到另外一方天地。
伸着懒腰走出停车场,终于呼吸到外面的空气。
“那梦好像比第一次时要清晰了许多。”陈皮不清楚那梦境到底预示了什么,只是觉得很古怪。
“还有那惨白惨白的面具,感觉听人说起过。”陈皮左思右想,然后才想起来,蛊惑李木偶杀人获得永生的那个家伙,不就是戴着一张面具吗。
好复杂。
有些心搐,不想思考,不想动脑筋。
陈皮吐出一口浊气:“天塌下来,总要个子高的先顶住吧,跟咱胖子没关系,继续猥琐发育就是了。”
此时此刻。
暮色如血。
暖暖的夕阳透过高楼大厦的玻璃映射到陈皮的脸颊上,眯起来的死鱼眼似醒非醒,朦朦胧胧,这慵懒的南川总是能给人以无尽的惬意和舒适。
傍晚的空气少了一分清新。
却多了三分烟火气。
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