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潼举步行下,抬腿踏在杨居仁肩头,俯身冷笑道:“事出有因?那我倒要听一听,什么因?”
“大王明知故问!唐家那小贱人,自在屏后,妾都有见,早许家门杨补阙……”
杨居仁不敢说话,可他那夫人却扯着嗓子叫嚷起来。
李潼闻言,心中更生厌恶,摆手道:“拉下去,打落这泼妇门牙!再敢嚎叫,拔掉她的舌根!”
杨居仁听到这话,心中更加惊恐,不待开口说话,幞头已被扯掉,发髻被猛地抓起,头颅也吃痛上扬,视线所见少王面容依然俊朗,此刻在他眼中却显得狰狞可怕。
“杨君也是官身,我今天就考一考你,唐律哪一条规定,家门父执犹在,外舅能够妄定婚约?你有这个资格么?你算什么东西!你想活命,我给你一个机会,杨执柔、杨执一,你能唤来一人敢登我门邸替你发声,我就放过你。”
李潼抓着杨居仁的发髻,让他脸庞正对自己,并厉声说道:“若不然,犯我门仪,谤我孺人,若不杀你,能消此恨?”
“贱妇失言、失言……求大王、饶命!求大王,并无前事,并无……今日登门,为访贵亲……”
杨居仁这会儿是真的乱了心神,额上冷汗直涌,喉头不断颤动,更不觉得杨相公会是他的指望。
“放开他。”
李潼松开杨居仁发髻,走回堂上坐定,并又对杨居仁说道:“诚如杨君所言,娘子恩亲在外,畿内唯舅门可望。人情虽有权宜,礼数不能简慢,我想请杨君立笔为聘,定此良缘。另王府广有虚席,也想礼请杨君居在一位。”
“呃……啊?”
杨居仁被松开了四肢,但身躯仍在颤抖,头脑浑浑噩噩,更是跟不上少王思路。
“不要愣着,我来念,你来写。”
李潼抬手一挥,杨居仁又被扯到书案前,下意识抓起笔来,随着少王念说,写成一书。
书成之后,李潼拿在手中看了一看,这个杨居仁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书法还是不错。可见弘农杨氏作为隋唐之际大世族,教育方面还是有保证的。
这一份聘书,其实也只是一个幌子,拿来应对杨家之后或会有的纠缠。他与唐灵舒虽然草定情缘,但哪怕不考虑唐家亲长的面子,也要顾及那娘子感受,自然不能这么仓促简慢。
如今的他,婚姻大事其实不能自主,还是要看他奶奶脸色。即便是要自主礼聘,也只能是孺人侧室。他奶奶掌控欲那么强,对儿子已经不友善,杀儿媳妇则更狠,孙媳妇就更不用说了。
眼下的李潼,还不能说完全立稳脚跟,暂时也只能这么暧昧着处下去。
不过想要彻底解决这一件事,根源还不在杨居仁,而在杨执柔兄弟俩。
至于杨居仁也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反正那个唐家小娘子,他肯定是不会交出去,杨居仁得罪杨执一那是肯定的了。如果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也只能傍住少王。
“收拾一下,稍后带你入省领一告身,日后本职之外,便留府中听用。至于尊夫人那牙……”
“贱妇狗齿可厌,冒犯大王,满口砸落又有何惜!”
杨居仁闻言后,连忙顿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