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抓起那份墓志铭,她对河东王书法笔迹倒是有印象,此前所以加授河东王为麟台少监,也有几分是因此。如今再见到,还是忍不住感慨笑语:“端正典雅,不取侧求奇,这才是贵门子弟该有的笔墨气象,可惜仍憾呆工失神,欠于大家调教。”
说话间,她便读起了这一份墓志铭,前后阅读几遍,合卷后便笑语道:“沈君谅其人,还是有几分明鉴,不因齿龄轻人,退任病坊,倒是有些埋没了。独孤卿云也是有幸,能得少王执笔彰显生平,哀荣赠许,再着有司酌情加授。”
武承嗣虽然恭声应是,但语调却有几分生硬不自然。
武则天对此也不以为意,又翻阅起那几份肃政台弹劾少王大贺宾客、扰及朝内百司并闾里民居的奏章,而后便笑起来:“小子能有几分人面,竟惹宪台指摘。纵然客席无虚,怕是邸库乏乏,告令司宫台,追赏少王钱货诸类,供其立宅养家。”
讲完这些,她又垂首望向武承嗣,神态略显严肃:“寄命人间,缘数不可不信。你得的,他难享。他得的,你也不要贪。浩大天下,社土供养,庭中二三亲近食客还要攀较你多我寡,就要想一想,究竟是君恩失授,还是欲壑难填?”
“臣不敢,臣、臣着实不敢!”
武承嗣听到这话,连忙顿首颤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