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林安顿时摇头道:“师父没睡呢,我等等他。”
他说到这儿,又指了指隔壁的庄子期道:“师父喝了酒之后,每回必定子时过后才睡。我要是现在睡着,就没人陪他说话了。”
这两间房是相对的,门又开着,正巧能看到正在把玩酒杯的庄子期。
顾九从他这话里品出来几分味儿来,因问道:“先前的时候,都是你照顾你师傅么?”
林安点头应了,被顾九的话勾出了倾诉欲,想了想又小声道:“顾姐姐,你别看师父表面上瞧着很凶,但其实他人很好的。”
“是么,那你说说看。”
顾九见这孩子的表情,便知他想跟自己说什么,索性坐在了他旁边,一面到了一杯茶。
房中太暖和,这会儿酒气有些上头,顾九觉得自己已然有了醉意。
林安倒是没发现她的异状,叹了口气,道:“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师父并不给人摆摊算命的。我是个孤儿,从小不知道父母是谁,差点饿死的时候遇到了师父,是他给了我饭吃。后来我跟着他,想要认他当爹,他却怎么都不同意,就连师父也是我死活要喊,他才勉强同意的。”
那时候林安年纪小,可也知道好坏之分。
庄子期养活了他,给他吃喝,比亲爹好多了。他原是想着叫一声爹,以后自己便有亲人了。
可庄子期不知为什么不肯,那时候他年纪小,只记得他那时候说:“小孩儿,我不能连累你。”
林安不知道什么叫做连累,更不知道,明明自己才是累赘,为什么庄子期会觉得反而是他连累了自己?
可他不敢问,所以只能日日的跟在对方屁股后面,软磨硬泡的,最后给自己求来了一个师父的名分。
过往的事情太苦了,林安自认十分能吃苦,可在想到这些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些鼻子发酸:“我那时候年纪小,可也已经隐约记事儿了。他那时候还年轻些,最开始是去码头上做苦力,一天下来给的钱,只够我们片瓦遮身,还有一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