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的家风的确不大好,可这一颗歹竹里倒是生了个好笋,秦峥能如此出淤泥而不染,倒让他们意外之喜了。
念及此,顾承泽的心情也更好了几分,因笑着抚须道:“若你们夫妻得了空,便常来家里坐坐。这小丫头是个娇惯任性的,要是哪里不周到,还请姑爷多多包涵。”
闻言,秦峥则是笑着摇头道:“哪里,阿九甚好,顾家家风清正,教养出来这般端庄贤淑之人,倒是小婿的福气了。”
众人寒暄一番,秦峥这才携了顾九的手上了车。
只是待得马车上路之后,她才睨了一眼秦峥,掩唇笑道:“我今日才知,夫君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实在是厉害的很。”
方才在父母面前说的那些话,她差点就信了,好在顾九十分有自知之明,知道这端庄贤淑四个字,压根就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听得她这话,秦峥却是嗤了一声,一把将人搂在怀中,低头亲了亲她,放柔了声音道:“为夫说自己眼见之实,怎么就是说谎了?”
他说到这里,复又轻声道:“在我心里,阿九的好,这些陈词滥句是描绘不出的。”
男人说话的时候格外认真,却让顾九的脸色微红,嗔道:“您倒是真说的出口。”
这话他敢说,自己都不好意思听。
只是被心上人夸赞的感觉实在是太好,让她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她换了个姿势,靠在秦峥的怀中,又想起别的事情来,因笑着问道:“对了,端阳节那日,您可有别的事情么?”
秦峥捏了捏眉心,想了想道:“那日宫中有事,我需的进宫,怎么了?”
这话一出,顾九顿时有些失望,叹了口气道:“我才说动了母亲,想要带她去城外看赛龙舟呢,原想着能跟你一起。”
为了这事儿,方才她还跟父亲提了提,当日要租两个挨在一起的彩棚,好能一块儿看赛龙舟。
见小姑娘有些失落的眉眼,秦峥只觉得心中一软,轻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道:“无妨,那日你们先去,待我从宫中回来,再去城外找你们,这样可好?”
得了他这话,顾九又转喜,笑着应道:“那感情好。”
小姑娘的喜怒都写在脸上,看的秦峥好笑的同时,又觉得心下柔软一片。
他将人抱在怀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一面柔声道:“昨夜看你没好好儿睡,这会儿离到家还早,可要再睡一会儿么?”
顾九一向有午睡的习惯,今日因着回顾家,中午便没睡觉,这会儿瞧着她的眼睛有些惺忪,想来是犯困了。
说来也奇怪,她自己的时候其实还好,可只要秦峥在身边,她便会犯困。就像是这个人给与自己满满的心安,所以便可以无所顾忌的任意妄为。
是以听得他这话,顾九便也顺从的躺到他的腿上,闭上了眼睛。
……
四月二十三那日,林安去了怀远书院参加考试。
顾九去的时候,林安已经走了,院子里倒是一切如常,就连庄子期都十分悠哉的去修整自己那一片药圃——先前那处原本是花圃,可惜庄子期一向不大爱欣赏这些,觉得那么肥沃的地拿来种花太可惜,便全都给拔了,替换成了药草的苗儿。
如今这药草长势良好,庄子期的日常乐趣便是来侍弄这一片地。
反倒是林氏有些担心,时不时的问丫鬟:“现下什么时辰了,林安也该回来了吧?”
顾九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这奇异的景象,一时有些失笑,道:“不知道的,还当时林安是您养大的呢,瞧瞧我师父,还真是万事不放心头。”
听得她这话,庄子期头也不抬,蹲在地上一面收拾草药苗,一面嗤了一声道:“我便是担心又能如何,不能替他过去考试,还不如放宽了心呢。再说,我养出来的孩子,心里有数儿。”
林安那孩子,差不了。
闻言,林氏却是笑道:“早上庄先生便这么劝过我了,不过我这是一向心眼小,到底是有些担心。”
这孩子虽说天资聪颖,可终归是第一次考试,万一不成,别再因此受了打击吧?
况且,今日一早随着林安过去考试的,只有一个下人,路上也不知渴了饿了,小厮照顾的精心不精心呢。
见状,顾九顿时笑道:“母亲不必担心,我师父说的对,林安是个聪慧的,今日去了必然错不了,而且就算是不成也没关系,他年纪还小呢。”
她一面说,一面扶着林氏去了房中,又笑道:“这会儿日头大了,您就别在院子里待着了,多晒呀。”
顾九才说了这话,就听得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其间还夹杂着孩子的咿呀声。
林氏倒是反应快,当下便笑道:“这是小明儿的声音吧?”
她话音才落,便见周姚氏抱着孩子走了进来:“给先生和林夫人问安。”
小明儿如今已经会认人了,见到庄子期,自己先迫不及待的咿咿呀呀,要过去找他。
听到小明儿的声音,庄子期终于舍得抬起头来,乐呵呵的笑道:“你们来了,快坐吧。明儿来看师父了?哟,怎么还流口水了?”
他手上又灰尘,自然不敢就这么去抱孩子,当下便过去净了手,迫不及待的将孩子抱到了怀里。
小明儿在他怀中咿咿呀呀,爷俩互相谁都听不懂对方的话,倒是说得怡然自得。
林氏瞧见了孩子,也被吸引了心神,吩咐丫鬟去给他拿玩具,又是拿软垫子来,自己则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