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阿九。”
见秦峥过来,林氏笑容温和,轻声问道:“可是来办公的?”
他身边的人,林氏都认得,都是他的下属。
闻言,秦峥只温和的笑道:“闲来逛逛,顺便带他们吃点东西。”
只是那几个人的阵仗,怎么看都不像是闲逛的。
顾九看破不说破,跟秦峥见了礼,一面给他倒了茶。
秦峥道谢,自己端着茶盏喝了一口,笑着问道:“母亲倒是好兴致,怎么想起来听戏了?”
听得他这话,顾九则是悄然的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反倒是林氏毫不在乎,道:“难得今日最后一天清闲,出来走走,省的未来半年都没机会了。”
这话一出,秦峥顿时想拍脑门,然而顾九踢他的那一脚,又让他莫名觉得……有些遮掩不住的喜悦。
若不是关系十分亲近,顾九怎么会做出这般放肆的举动。
顾九却不知他在想什么,此时听得林氏这话,则是软声笑道:“世子若是有事儿就先忙吧,别妨碍我跟母亲听戏。”
虽说他方才说是闲逛的,可顾九到底了解眼前人,知晓他不是这么闲极无聊的性格,今日前来,大抵是有别的事情要做的。
她才说到这里,就听得林氏微微蹙眉,道:“这姑娘唱错词儿了。”
闻言,顾九微微一愣,顺着看戏台上,就见春晓不止词儿唱错了,就连那步法也跟着乱了几下。
台下已然有人开始喝倒彩,春晓倒是瞬间调整过来,又继续若无其事的唱:“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门外有个老乞丐被人扣着带走,而那扣着他的不是旁人,是大理寺的下属——方才进门的时候,那人跟在秦峥的身后。
顾九眸光微缩,不知秦峥大张旗鼓的来抓一个老乞丐是何用意。
她才想到这里,又想起方才春晓给那乞丐拉扯,且神情慌乱的模样,越发心中猜测了起来。
秦峥倒是对下面一幕不以为意,眼见得那戏还在继续,笑着应承了林氏的话,又道:“阿九,你且陪着母亲听戏,我还有些要事,就先走了。”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想了想,又道:“今日下值会晚,你跟母亲早些回去。”
闻言,林氏自然笑着让他去了,倒是顾九若有所思的睨了他一眼。
不多时的功夫,那台上一折戏已然落幕。
春晓这期间被人喝了好几次倒彩,待得下台的时候,倒是有些狼狈的模样来。
下台自然先是班主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春晓却顾不得其他,急匆匆的将戏服换了,脸都未曾收拾干净,便着急忙慌的往外走。
她沿着武德楼的后门出去,一路朝着记忆中的巷子里跑去。
可还未等到了地方,便觉得身后一阵寒意。
不对,有人跟踪她!
大抵是天生的危机感,让春晓当机立断的顿住脚步。
她随手拔下头上的银簪发饰,朝着一处狠狠地掷了过去,下一刻,便见有人从巷子的暗处走出,手上捏着这支锋利的珠花,神情里满是轻佻的笑意:“春晓姑娘,好狠的心啊。”
见到来人,春晓心头狠狠地一跳,满脸皆是警惕:“郑大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跟踪我?”
春晓脸上油彩残存,身上随意裹了一件袍子,模样倒有几分凌乱的美感来。
不过现下美人肃穆,在那里,春晓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却在看到男人伸出手的那一刻,就着他的力道站起了身子。
“多谢。”
姑娘的声音里带着倔强,然而一双眸子里却掩藏不住情意。
只是男人逆着光,叫她看不真切眼前人是什么意思。
他唇瓣轻启,却是道:“跟我走。”
……
“你说什么?”
秦峥原本想借着这武德楼唱一出瓮中捉鳖的,谁知顾九跟林氏在此,倒是让他只能临时改换了地方。
好在春晓的表现未曾出他的意外,那老乞丐抓的过程也十分的顺利。
秦峥避免惊动了林氏她们,索性带着人先回了大理寺,为了避嫌,将去抓了春晓的事情林氏指派给了郑怀洛。
谁知回了大理寺半日,连那老乞丐的嘴里都被他撬开了一道缝,却没有等到春晓。
“人呢?”
郑怀洛垂头丧气的进来,脸色涨红,见到秦峥却是直接跪了下来:“属下无能,人跑了。”
“跑了?”
秦峥神情漠然,郑怀洛心中越发忐忑。
那会儿秦峥是吩咐他直接带人回来的,可郑怀洛却觉得这是个好时机,见春晓大抵是要去老巢,索性便直接跟着人去了。谁知他耍帅不成,倒是阴沟里翻了船,被人给打晕就算了,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
“这春晓背后绝不止一个人,且我怀疑有内应!”
他说这话是有根据的,不然今日去抓她的时候,本来只是临时起意的行动,怎么会被人掐算好时间给一闷棍的?
若不是提前知道他们动手的消息,自己绝对不会被算计到的!
郑怀洛想的清楚,却见秦峥的眉眼冷冽了几分:“自去领罚。”
“是……”
郑怀洛办砸了差事,也不辩驳,垂头丧气的去了,只是到底有些愤愤。让他知道是谁给他郑小爷下闷棍,他绝对打的那人满地找牙!
只是他神情愤愤的出门,却不妨直接撞上了一堵人墙。
“唔,是谁这么不长……白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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