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翁锐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感觉神清气爽,内心空明,似与仙界相近,他已经被天工老人所描绘的那种境界所感染。
天工老人在此顿了好一会,似乎他也在体味这种感觉,随后继续道:“第三就是‘顺便’,眼前开阔便于遥视天际,靠近水源便于生活,道路通畅便于直达远方,近繁处幽尽享人间烟火。”
翁锐心下惴道,这哪是找住的地方,这简直是在找修仙的地方啊。
“最后还有就是‘遂心’,”天工老人也不管翁锐心里想什么随口道:“这一点简单,就是看眼缘,你觉得好没其他大碍它就好,你喜欢它就当它是修仙成道的地方,你若不喜欢,就算是前面说的再好,老有个梗当在你心头,哪仙地也要变死地了。”
翁锐吓了一跳,这老木匠好厉害呀,我心里想什么他都知道,心中的钦佩不由又增加了几分,他试探着问道:“师伯,这是不是就是俗家所说的风水啊?”
“哼,”天工老人冷哼一声:“风水之说虽有几分道理,但那都是小道,和我们祖师公输班相传之土木大道相差远矣。”
“哦,”翁锐哦了一声,想想也是,他本来对那些风水先生就不太有好感,总觉得他们有些假模假式,故弄玄虚,现在看来那的确只是些雕虫小技,没准都是些骗人的把戏也不好说,先听听其他的吧,所以他问道:“那‘用’呢?”
“‘用’就是你将要建的这个房子是干什么用的……”
幽暗得看不清面容的房子,袅袅的香烟,微微风声和几声虫鸣,外面的一片星光,天工老人心气平和,娓娓道来,“工门六诀”除了勘察和功用,“筹”就是按照功用筹划设计,“料”就是依据设计选择相应的材料,“工”就是运用机巧对材料进行加工,完美的实现最初的设计,“弥”就是整饬周围环境,安排室内装饰,让整个屋子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共生共长。
“工门六诀”每一诀都有其独到的见解,天工老人的语言很是平实,但其道理确是深邃幽远,翁锐也是听得如痴如醉,尽管天工老人讲的是盖房子,并且没做过多解释,也没有刻意延展,但在翁锐听来已经远非盖房子的要诀,那已经是大道之音,是深入心底的触动。
对于天工门的门徒来说,或许这些他们都听说过,他们也都会用,但对他们的道行修为和武功修为有多大的影响,那恐怕是要看每个人的天资了,或许对他们中的有些人来说,听得多了,看得多了,已经不敏感了,或者对他们来说这已经变成了一些显而易见的道理,已经没有深思的必要。
天工老人能有兴致去讲这些,连他自己都知道,这绝不仅仅是为了盖房子,或许他也正是在找能对这些东西有感触的人。
自从那个修道的辛元变成了天工子,已经是神一般存在的公输班的手艺里又融入了他的诸多异想天开,把盖房子当成了天底下最神圣的事,把它当成了一种修炼,在别人眼里,他已经完全成了一个房痴,很多年他都恨不得抱着根木头睡觉,就这样使这里慢慢的变成了这一座座无与伦比的殿阁楼台,使那些建筑之道在这里幻化出灵性,行成修养之道、武学之道,慢慢的竟使天工门的武学也走出了一条自己的路,位列道门三圣,这已经超越了开宗立派的成就了。
这是天工子一辈子的成就,也是当今武林极高极深的武学修炼法门,尽管听起来它就是盖房子的六道口诀,天工子也不管翁锐能不能理解,能不能完全接受,他是饶有兴趣的一股脑的讲了出来,剩下的就是翁锐自己的事了,他也想看看能入道门三圣法眼的这么一个所谓的武学奇才能从中悟出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