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见过不少逆界里这些充斥着邪恶恐怖的无名之物,但每次看见这些无法用常理测度病态事物,天阳仍然打心底的排斥,这是出于本能的反应,与身份和地位无关。
他朝苍都看去,后者的脸色并不比天阳好多少。
少年轻声询问:“那是什么?”
“但愿我知道。”马尾青年思索片刻,咬牙道,“我们得去看看。”
天阳支持他这个想法,那栋房子显然有古怪,哪怕在大都会里,也没有见过被奇怪物质包裹的建筑。特别是,那些东西看上去不像某种真菌,更像是黑暗子民糜烂中的身体。
苍都打出戒备的手势,然后和天阳走在前面,炎兵和另一名士兵断后。小队迅速向那栋充满恶意,如同恶魔巢穴般的房子靠拢。随着距离拉近,空气里开始飘荡着一股古怪的味道。
恶臭中,混杂着一种甜腻的味道。这种味道让天阳开始羡慕起炎兵他们来,士兵的头盔完全隔绝了逆界的空气,他们的鼻子不用被这种令人恶心的味道所摧残。
苍都已经拉高了衣领,把自己的鼻子挡在衣服下面,以此来稍减那种无处不在的异味。
离得近了,灯光下,可见那房屋表面上那些半凝固的粘液状事物里,翻出几根像是骨头似的灰白物体,在大门的入口两侧,从屋顶下垂下来两条像蜥蜴后肢的肢体。
那东西上面还长着巴掌大的鳞片,许多鳞片早脱落,飘浮在地面上一滩滩如烂泥似的粘液上。那后肢的末端不是爪子,也并非蹄子。
而是脚掌!
人类的脚掌,那尚末糜烂的脚掌上,甚至还长着粗糙且浓密的黑毛!
天阳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有部份人类的特征。可是,看不到手和脑袋。也不知道它不具备这些部件,亦或是,这不可名状的事物,本来就没有这样的结构!
唯一庆幸的是,它没有生命特征,看上去已经死了。
至少,天阳看不见任何类似意志囚笼的东西。
光柱照向大门,房屋的大门敞开着,里面黑雾稀薄,勉强能够看见一些东西。倒在地上的桌椅、已经粉碎的灯具、甚至还有一些挂在墙上的画....
以及,大厅中央一片黑乎乎的影子!
天阳上前两步,却给苍都捉住,后者正竭力忍受着空气里的异味,并往门边一棵枝丛扭曲的黑色枯树指去。
于是天阳看到,那棵黑色的树上,被人用锐器刮出来几个符号。
那个符号是一个菱形,中间剜出一个实心的圆点,周围全是扭曲的线条,填满了菱形内部的空间。
乍一看,便像只遍布血丝的菱形眼睛。在弥漫飘荡的黑雾里,简直就像什么东西正注视着这支队伍一般。
后面的炎兵突然轻呼起来:“树后有东西!”
天阳和苍都枪上的照明立时移动,果然,那黑色枯树后面有个身影。不过奇怪的是,那东西一点反应也没有。
苍都缓缓绕到一侧,才发现,那是只疯犬。不过已经死了,身体糜烂,基本上只剩下一具骨架。
但这具骨架,却让人头皮发炸。
它两条后肢屈膝跪坐在地上,头朝枯树,看上去就像是对着这棵黑色怪树朝拜一般。
天阳和苍都交换了个眼角,均看中彼此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慌。
“你们在门外等着。”苍都对天阳指了指,“我们进去看看。”
两人留下士兵,放轻了脚步,猫着腰走上门前的台阶,一左一右两边分开,贴在门边。
苍都给了个手势,天阳才跟他一起冲进大厅。
他们得用枪上的照明配件,不断在大厅中扫动,进行搜寻和检查。
幸好,并末发现任何黑暗子民。
然后两人的视线均被厅中一团悬挂在半空的事物所吸引,它看上去像一颗巨大的肉囊。从天花板上垂下,四周伸长着一条条粗细不一的条状物,这些东西像缆绳般将这颗大肉囊悬挂起来。
天阳两人围绕着肉囊移动,在另一面,发现它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撕破。
从其中流淌出大量的粘液,它们已经呈现半凝固状态,流淌到地板上形成一片黑泥。
那黑泥上有一个个印记,脚印,似乎是从肉囊里出来的东西踩出来的。
两人灯光跟随着这些脚印移动,只见那脚印离开了黑泥,并一路朝着大厅窗口的方向移动。
那扇窗户连同周围的墙壁,给撞得粉碎,碎片在室外呈辐射状分布。这些痕迹都在表明,那东西已经离开了。
苍都微微松了口气,对天阳打了个手势,两人退了出去,带着士兵离开。
他们一路无言,直到离开这条巷子,苍都挑了一座五层高的楼房休整,天阳才开口道:“你觉得那会是什么?”
苍都拿出一个水壶,喝了口,抹着嘴道:“不清楚,我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情景。看上去,似乎是某种黑民诞生。但从现场的脚印来看,新生的黑民只有一个。”
“而我所知道的黑暗子民,它们最少一次也会诞生七八个。”
天阳想起屋外那倒趴在屋舍上的巨大尸骸:“而且看上去,那东西是从另一种黑民的身体里出来的。那个肉囊似乎是屋子上巨尸体内的某种器官,那东西会不会跟疯犬一样,属于胎生生物。”
苍都收起水壶道:“管它是什么,没有遇到也就罢了。遇上了,我就宰了它!”
天阳又想起屋外黑色枯树上的符号,还有那看上去像是在朝拜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