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太太面无表情转过头,看着温一诺。
她没有降下车窗的意思。
这就没法谈了。
温一诺朝她笑了笑,再次示意她降下车窗。
方太太看了她一会儿,漠然转过头,看向前方,没有跟她交流的意思。
温一诺只好拿出手机,在记事本上写了几个字:来都来了,干嘛不进去?
然后转过来给方太太看。
她再次敲了敲车窗,方太太再次扭头,见是这几个字,突然眨了眨眼。
再看了看温一诺,她终于勉强笑了笑,然后轻轻摇头。
下一刻,她发动了汽车。
温一诺听见轰鸣的汽车引擎声,忙直身让开。
方太太一踩油门,那车如同离弦之箭,飞快地开出了停车场,似乎一刻都不想多留的样子。
温一诺轻轻吁了口气。
这又是何必呢?这又是何苦呢?
现在良心发现,后悔了吧?
要报复虞文康那个人渣海王,至于搭进去唐小姐一条命吗?
唐小姐也才二十多岁,正是风华正茂的青春年华啊……
而且还家境富裕。
温一诺眼神微闪,她想起这件事就觉得违和。
唐小姐的母亲唐今宵是孤儿,唐小姐又是唐今宵的闺蜜抚养长大,她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难道是从她养母那里继承的?
可以唐今宵的孤儿院出身,她的闺蜜又能多有钱?!
另外还有那个帝王绿级别的玻璃种翡翠发冠,这种价值连城的古董首饰,到底是怎么落到唐今宵手里的?
这些问题还没解决,唐芷离就死了,还死的这么众目睽睽,这么戏剧化……
那天追捕的晚上温一诺全程在场,目睹了全程。
她一直有个感觉,那就是唐芷离是故意把他们所有人引到那个悬崖边上人,然后当着他们众人的面跳下去的。
温一诺本来以为这是唐芷离“金蝉脱壳”的法子,只要她跳下去,那么所有人都会以为她死了,这个案子就能结案,不会再有通缉令,那她就能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可当三天之后从那个悬崖底下还找到一具女尸,而且经过dna检测和对比,证明真的是唐芷离,温一诺也快崩溃了。
这不合理,绝对不合理。
她疑虑重重地走进教堂,也就是理查德律师给唐芷离举办丧事的地方。
布置的整齐漂亮花厅里,白玫瑰铺天盖地,那口一看就很高档的樱桃木棺座落在簇拥的白玫瑰花丛里。
一张巨大的黑白照片挂在对面的墙壁上,也用白玫瑰簇拥。
那照片上的美丽少女,正是穿着一条白色波尔卡大黑点的连衣裙,也就是唐芷离跳崖那天穿的裙子。
温一诺又在心里嘀咕起来,从精神病院跑了还要回去换衣服,这是要死的漂漂亮亮吗?
她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再看那大幅黑白照片下面还有一张长桌,桌上摆着一束扎好的捧花,也是白玫瑰。
温一诺走过去,对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面容哀戚的理查德律师说:“理查德先生,您请节哀。”
“noah,谢谢你。”理查德律师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温一诺装作好奇的样子,对理查德律师说:“您可真厉害,能从唐小姐那么多照片中找到这一张。”
她指了指墙上挂的那幅照片。
理查德律师苦笑说:“这哪里是我找的?是唐小姐自己安排好的。”
“她自己?”温一诺睁大眼睛,心想莫非唐小姐早就想死了?
理查德律师点点头,“她在我这里留有遗嘱,其中有一段是关于她自己的葬礼。她在遗嘱里指明了用哪张照片,还有花束,以及葬礼的布置。”
温一诺又抬头看了看那张照片,双眸渐渐眯了起来。
黑白照片总是有着厚重的历史感,好像时光永远停留在过去。
温一诺好奇地问:“理查德先生,这张照片看起来有年头了吧?”
理查德先生点点头,“是唐小姐自己给我的一张底片,我拿去冲洗放大的。是几年前拍的吧?”
有年头,和几年前,可是两个概念。
但温一诺是用英文说的,听起来也差不多,她没有跟理查德律师多说什么,只是回头看了看这里的来宾。
今天来的人不多,不过大部分都是白人或者黑人,像她这样的华裔很少。
温一诺微微挑眉,征询地问理查德律师:“理查德先生,您都请的哪些人来参加唐小姐的葬礼?”
“唐小姐没有亲戚,她亲生母亲死了几十年,养母前几年就过世了,她自己也没什么朋友,所以我请的是为她服务的人,比如她的家庭医生,她的牙医,她的健身教练,还有她的股票分析师、会计师,以及我,她的律师。”
“而您,noah,您是作为她唯一的朋友自己要求来的。”
理查德说得很幽默,其实里面有着心酸。
温一诺也是有些不忍,“唐小姐没有男朋友、未婚夫什么的吗?”
“……没有。我也曾经劝过她,找个男人结婚生孩子,后半辈子好好过,把她妈妈没有过的那部分日子都过了,不就好了吗?可是她没有听进去……”
理查德律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这个时候牧师来了,葬礼之上,他会发表一段演说,这也是常态。
温一诺走到后排那个牙医身边坐下。
牙医的年纪看上去也不小了,头发全白,不过也是脸色红润,比理查德律师更胖,整个人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