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老话,叫做好人难做,善门难开。
大致意思是说,小好人可以做,但不要做老好人;小善门可以开,但不要开大善门。
原因很简单,人都是自私的,所有人都希望在无需付出任何代价的前提下,为自己谋取最大化的收益。
江湖从不缺尔虞我诈,当然也从不缺好人......
但能在江湖中活的坦荡,活的潇洒的好人不多,因为好人通常容易被利用,通常办了好事,却得不到一点回报,甚至被人落井下石也极为常见。
所以,越是地位崇高的人,越是聪明的人,越不推荐做好人。相反,越是地位低微,越是愚钝的人,越推荐他们做好人,因为...这类人,作为江湖,乃至时代的牺牲品最合适......
白玉笙曾经混迹过战场与官场,观察过形形色色的人,他最清楚好人的标准该放在哪里。
曾经的他,虽说不是个坏人,但也算不上好人,更准确的说是个麻木不仁的人,所以他能够充当景王的参军,能够为了胜利想尽一切办法,哪怕是牺牲一群“好人”与“忠臣”的性命。
后来,白玉笙遇见了墨子柒,便忽然觉得自己可能还残存些善念,在不断的破案中,越发觉得自己重视生命,虽然使得他自我感觉良好,但也一直在克制着自己,想方设法的不越过那条线。
可今日,当他看到墨子柒离开时,那回眸一眼...却不知怎的,似是一把尖刀插在了心头,让他忽然明白过来,自己早已越过了雷池,甚至对她的生活有些深入过多了。
越是关心一个人,越是在意一个人,越容易受伤。
毕竟,每个人虽然都有一颗跳动的心,但心脏与心脏之间,却隔着太多的阻碍......
辞别智先生,白玉笙神色恍惚的走向来时的路,似是灌木中、假山内、院墙上都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那双眼睛清澈异常,带着四分纯真、三分热血、两分睿智和一分感性,让他久久难忘。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
才刚迈腿进入院落,便瞧见沈云楼坐在石桌前,晃着半壶酒,满不在意的问道。
“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情喝酒......”
“我还真没听说过,喝酒要分时候......”沈云楼打量着白玉笙的模样,心中已经猜到此行的状况,当即将剩下半壶酒丢给了白玉笙,咧着嘴便笑道:“说不定,动脑筋的时候需要喝。”
“动脑筋?”白玉笙晃了晃酒壶,略有些疲惫道:“不能再深入了,我觉得再继续追究林家命案,自己可能便要深陷进去,再也出不来了。”
“怎么了?难道还有白先生犯愁的事情?”
“林思盈被关押入牢房了,我这个冒名顶替的恐怕也没有资格插手此案了。”
“哦...你怕下一个是你?”沈云楼似笑非笑的问道。
“不......”白玉笙揭开封口,仰头喝了口烈酒,随即咳嗽起来,片刻后应道:“我怕接下来,自己要变成恶人了,那种一辈子都不会被原谅的恶人。”
“恶人啊...是那种杀了,可以扬名立万的吗?”
“不...是只限于她一个人的恶人。”
“啧...多大点事情。”沈云楼朝口中丢了两颗豆子,随即拍了拍手道:“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你...你别忘了林家二小姐对你的一片痴情......”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找我了,不过我也乐得清闲。”沈云楼起身凑到白玉笙的跟前,盯着他的双眼道:“别矜持了,你要是缺人手,求我啊......”
“求你?你能做什么?”白玉笙摇头笑了笑,随即又道:“你现在可未必打得过我。”
“呵呵...从帝都回来,你说话可越来越狂了,也难怪...我一直都觉得你讨厌。”
“你呀...你真的不适合装坏,还是你往常憨厚的模样,更让人觉得可靠......”
二人话到此处,相视片刻,忽的一同笑出声来,随后才见沈云楼坐回了桌旁,摇头叹道:“想让你求人,真不容易...说吧,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还打算继续追查案情吗?”
“查案?”白玉笙苦笑着摇了摇头,回应道:“根据当初的消息来看,化形丹成型应该还需要几天,这段时间先是林堡主身陨,而后尹夫人被杀,矛头应该都是冲着化形丹的,所以案子不用刻意去查。”
“多亏你还记得,咱们来到此处的目标。”沈云楼笑道。
“得了吧...难道你还真想得到?”白玉笙眉梢微挑,嘴角翘起一抹弧度道:“你要知道,如果化形丹真的交出去了,你恐怕便没有理由留在梅城县衙了。”
“别将我想的那么肤浅,我可是非常喜欢梅城捕头这个称呼的,反倒是你......”
“我啊...也没那么肤浅,不过...我更希望事情圆满落幕......”
“圆满啊......”沈云楼若有所思的看着白玉笙,心知他不是个甘愿受命运摆布的人,可又想不明白他心里究竟想着什么,只能挠了挠头,随后摊开双掌问道:“说吧,你打算怎么捉住包子丞的把柄。”
“不是捉住他的把柄...我只是怀疑,他和林堡主被杀脱不开干系。”
“那尹夫人被杀也和他有关?难道是...为了找化形丹,已经几近癫狂了?”
“这恰恰是我想不明白的......”
“以包子丞的性格,他不可能会费尽心机这样杀人,也不会留下这么多的破绽。”
“相反...尹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