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茗原本便认为祁家这些个人没一个好东西--只因一个不晓得哪里来的老道说他大哥有经世之德,沈家爹娘便吓到不许大哥入世,分明才惊艳绝,却一介白衣困于家中不能施展抱负,这便是祁家不能容人的罪过,他大哥居然还劝他。
后来,祁曦折他羽翼,他憋屈,却也不想给妹妹找事,不想给家里添麻烦,天生皇后命便天生皇后命吧,为了巩固地位连着都信的君主,可不见得是什么明君。况且本来就不是,这事里头,说不准还少不了那祸乱朝纲的摄政王的推波助澜。
祁曦如何沈茗无法评价,见过那几面,祁曦给他的感觉很怪异,他总觉得,祁曦是在透过自己看什么人,可那摄政王沈茗是一早见过的,儿时尚好,可在祁曦登基之后,摄政王便不大安分了--从前皇子不过封个逍遥王,是不得过问朝政的,早早成亲,若是诞下女儿,便也能封为小公主,小公主拥有优先继承权。
可祁云不一样,年近而立未有家室,违背祖训当上摄政王,掌握了朝堂上大部分话语权。
沈家人代代赤胆忠心,沈茗作为沈家子孙,遇着这般将狼子野心明晃晃摆在台面上的,自然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沈茗在宫中有自己的眼线,故而与外界一直有交流,甚至能联系上沈蔷的心腹虞景天,也正因此,他自然是晓得沈蔷被召回来了。
祁曦对沈家如此排挤,沈茗如何能忍?
而潜意识里,这等事情都与祁云脱不开关系,故而感知到来的人是祁云,沈茗原本便不好的心情又糟糕了几分--祁云来这儿也不是第一回 了,甚至有几回还是背着祁曦过来的,表面上是帮祁曦说话让沈茗多担待祁曦,背地里却不知安的什么心--一来二去,沈茗便是不看也能晓得来的是谁了,但他与祁曦分明没有这样的默契,可见这摄政王祁云有多僭越。
这会儿祁云来,却不叫宫女通报,沈茗心里头又烦着,别说不给他好脸色,连正脸都不打算给,他就这么背对着祁云,隔了好一会儿,祁云才喊了他的名字:“沈茗。”
声音里是显而易见的不待见:“我是陛下的妃子,摄政王就这般一言不发的前来,又直呼我名姓,当真合适?”
--换了平常人家,也没这么对兄嫂的。
隔了一会儿,沈茗又笑了一声:“我倒是忘了,便是在朝堂上,摄政王也可以直抒胸臆,全然不必顾忌到陛下,如今不过是后宫,后宫中只我一人,又跟摄政王同为男子,摄政王觉得不必避嫌,那也正常。”
“到时还请摄政王莫责本宫无礼了。”
祁云原本便不是多好的x_i,ng子,这么些年的困扰积下来,但凡是个人都会郁闷,这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沈茗抢白一通,心里也觉得沈茗不识抬举,干脆就顺着沈茗的意思说下去给他添堵:“贵妃娘娘说笑了,本王便是好南风,也不是贵妃娘娘这样的风格,倒是沈大公子那般的,才更合本王心意。”
“本王今日过来,也没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曦儿让我来与娘娘说一声,过几日,宫里会为沈小将军接风,还请娘娘这后宫唯一的主子--做好准备、迎接远客。”
其实连祁云自个儿也不晓得,他面对朝中一些老顽固的时候尚能心平气和游刃有余,为何面对沈茗就格外易怒——大抵真是觉得此人年纪轻轻却故步自封不知变通、非得与自己为敌不肯好好听人说话的样子碍眼吧。
换句话来说,便是恨铁不成钢——如若沈茗不是这般抵触,他自然会劝祁曦莫要一直困着沈茗,将他放出去施展抱负。可沈茗这般,自然只能是不为我所用便为我所困了,毕竟总不能纵容着他到谋反,败坏沈家代代忠孝的名声。
祁云跟沈茗不对付,沈茗也跟祁云不对付,听着祁云这般言语,还隔空调戏了自家大哥,沈茗勃然大怒,回身指着祁云:“你!”
祁云见他发怒,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笑道:“我如何?我不过奉命行事,莫非连我这般贵妃娘娘都能挑出错误来?”
“怕贵妃娘娘嫌看着本王折寿,本王话已经带到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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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茗最终造反,很有可能是被祁云气的。
沈溟翻过剧本之后,得出了以上结论。
不管怎么说,他对沈茗这个角色还是很期待的,不管那一种结局,沈茗都背了千古骂名,毕竟作为后宫,女帝死了,后宫除非殉葬,不然难免要为世人所诟病,沈茗非但没有殉葬,还出来搞事情,可不是跟祁云同样的“狼子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