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景来回家的路上越想越不对劲,老李家人都死的快绝户了,李宷重的几个儿子居然都没选上当大王,这背后肯定有推手。
到底是哪个京华士族也开始挑选值得投资的“宝货”,做一次吕不韦的买卖?
就算为了将来考虑,这时候关心一点也绝对不是什么坏事。因为洪景来记得清楚,今上纯宗大王不是长命百岁的,别说什么花甲古稀,连五十都没活到,四十出头就蹬了腿。
自己这才二十多的青春年华,还有的活了,世界这么美好,咱们还没全见识过呢。
“三石啊,我过不久就要回到东莱任上,你呢就留在汉阳。仔细打听主上殿下还有哪些在世的近枝宗亲,最好亲自去见见,看看他们有没有人送钱送物,甚至联姻结亲的。”
“阁郎是要……”韩三石大概明白这里面的意思。
“你知我知,不要再教第三人知晓。”洪景来有一些讳莫如深。
“省得!阁郎放心,一旦弄清楚我就去东莱。”
“如果要使银子你就去湾商的账房上支,让他们去铁山会账!不需要吝惜!”
做秘密工作,哪有不花钱的?想要打入xx内部,不大把大把的银子使下去,连个响儿都见不着!这种事情上面不能小气了,关乎未来呢。
“明白!”
把这件事秘密安排下去后,洪景来在汉阳也没有什么空闲,帮洪在敬成婚进入丰山洪氏,又接受了纯宗大王的赐宴。
全部忙完都到了五月天,天气渐热,即使是在和山(屏蔽)东同纬度的汉阳,也已经热意逼人,和京中的熟人们辞别,洪景来匆匆踏上了回东莱的道路。
倒不是说急着回去,而是柳成用托人送了信来,在东莱外洋小岛上已经开始私铸掺杂白铜的豆银了。这件事洪景来知晓他的重量,总要回去见识一下,才能放心。
另外就是庆尚道的道府行文给东莱府,今年东莱的呈贡要开始准备了。
这属于洪景来这个分驻富山浦东莱判官的职责所在!
至于要办的东西到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想来很多人都是见过甚至吃过的。
梨膏糖!
水梨是农历六月底(我书里的时间全部都是农历嗷!)开始收获,七月初大致开始办理贡品的征集事宜,因为还需要熬煮以及分装,所以时间可以久一些。在八月底就要准备解递进京,九月十五秋风起前,一定要完成!
封建时代的地方官,哪个没有经历过办贡品这一遭,那真就是开玩笑了。你任所就算是只有石头山,那也要拉着石板往京城送,不送地方土产贡品,怎么显示得了君王统辖列民,受万民拥戴的伟业呢?
道理我都懂,就是苦差事!
这不洪景来只能风餐露宿,一路快马加鞭往东莱赶。总不能其他人任上都办的好的差事,到了自己手上连个按期送达都做不到。
回到富山浦,人未洗尘,马未解鞍,李禧著像是天天在衙门等着似的,突然就出现在洪景来面前。
“洪大哥!啊!阁郎!您可回来了!”李禧著那神情明显不是着急,而是兴奋。
“怎么的?”
“你知道吗?就这几天,你这衙门天天一大早就有人来打听,保不准马上就有人来求见!”
“阁郎!门外有个府衙来的差役求见!”李禧著话音未落,韩五石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这嘴开了光了?
“求见?禧著你先说是怎么回事?”
“发财了呀!所有人都等着您回来发财呢!”
“发财?五石,你先让人在公事房候着,等我问明白再回他。”
眼前李禧著这快活劲儿,就差手舞足蹈起来。
“您知道东莱要办多少梨膏糖吗?”
“这我自然知道,二百八十六斤!但以我的估计,如今陈规陋俗不少,起码要办到三倍,才能足够!我说的没错吧。”
洪景来在公文里早就看到要办贡的具体情况,官场的陋规洪景来心里也有数儿。什么加倍征收,折变预缴,那都是已经摆在明面上的规矩。你就是说要办八百斤一千斤,都算是等闲,加上前世里在各处看惯了这般内容,这会儿说起来也算现学现卖。
“哈哈哈哈哈,我的洪大人哟,您这是第一任亲民官儿,真真儿是太小看如今的贡品咯。”
“那你说要办多少?”看李禧著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洪景来也不生气,这官儿又不是天生就会做的,慢慢学嘛。
“要办四千斤!”李禧著把四个手指竖起来,在洪景来面前晃了晃。
“四千斤!”洪景来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这四个明晃晃的手指头差点没把洪景来吓着,公文上汉阳明明只说要二百八十六斤,怎么到了富山浦暴涨到四千斤!
“您想啊,交到内需司没有两三倍的数量,人家肯照实签票兑收吗?内膳寺的公人不需要给一些吗?京中议政府的诸位大监,各宫娘娘和家人,各曹的堂上官,就说这东莱府和庆尚道各位上官,您不孝敬一些?”
“这……”
“这都往少里算咯!”李禧著把洪景来拉着坐下。
“这怎么征得齐!四千斤梨膏糖,要二十八万斤水梨才能熬出来!整个东莱才产多少梨?还要征调薪柴民夫,往后还要解递汉阳……”
说实在的洪景来对于这苦差事早有准备,可如今只听李禧著的说法,这何止是苦差事,这简直就是要命的差事。
“这都不需要您急,外面不是已经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