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望去,不是赵万永是谁!
“哎呀,你怎么会来东莱!”洪景来到了东莱连个同水平的吹牛批的人都没有,这地方根本找不到同段位的选手,可寂寞死了。
赵万永作为没有脱离时代潮流,知道英法百年战争和三十年战争的当代“新知识分子”,是这年头仅有的几个和洪景来能同在一个频道的人才。
志趣相投这可是很难得的,你说洪景来惊喜不惊喜。
“奉命前来征调使日洋船,辛苦活儿!洪世兄近来可好呀。”赵万永也高兴的上来,两个人紧紧的握着手。
“这种小事,你行文一道给我,老哥替你办好,何必亲自来一趟。”
“难得有机会出京一趟,又能见到世兄。”
两人把臂闲谈,从明政殿前同写一张卷,甚至更前打造蒸汽机就认识。往来之中,亲密无间,甚至还有赠予“插图”的妙谈。聊得来,越聊越亲近,自然喜欢。
“洪老弟,这位是?”李尚宪看洪景来下船就牵着赵万永的手说个不停,知道是来了朋友了。
能和大贵族丰山洪氏做朋友的,必然也是大贵族,认识一下没坏处。
“啊,这位是成均副校理赵万永,奉命前来征调洋船。”
“这位是庆尚道右水营水军万户李尚宪李大人。”洪景来两边介绍。
“莫非是前吏判赵令监家的公子,壬戌科状元郎。”赵万永是天下驰名的状元郎,登科当日就要广发喜报,通知全国的,被人记住并不奇怪。
不过洪景来交友广泛,居然能和前吏判家的公子如此的亲密无间。倒是让李尚宪又高看一眼,感觉自己亲近洪景来没错。
而且洪景来还是壬戌科探花郎,可以想见,不出意外,洪景来和赵万永将来会是天然的政治盟友。以赵万永的家门,二十年后四十几岁担任天官,洪景来肯定也会被他援引进入中枢。
就算为了自己孩子的前途,抱住这两个大腿,也只会有百利而无一害。
“区区薄名,有劳大人记挂。还有啊,世兄,年前按资徇历,我已经升任成均校理啦。”
赵万永翩翩贵公子,说话待人和煦春风,加上容貌气度上佳,使人心生喜爱亲近之感。
“哎呀呀,恭喜恭喜,贤弟大才,文学优选,升任校理理所当然。”洪景来那是真心祝愿。
互相寒暄过后,李尚宪知道浅尝辄止的道理,并不打扰两人的亲近。先混一个面熟,就把时间留给两人。
这就是老官僚的眼力见儿,该厚脸皮的时候,城墙都比不过。该退的时候,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不会让人觉得厌烦。
这一趟赵寅永居然也过来了,不过他醉心于收集碑帖,模仿石刻。好不容易出京一趟,撒欢儿就跑了,反正有家人跟着,也丢不了。
两个人骑马往富山浦城回转,路上大致聊了聊汉阳近来的景况。金祖淳进任吏曹判书,权势更胜一筹。
倒是有一个消息更加令人关切,洪景来刚出道那会儿,在黄海道担任道观察使的金达淳由于治下发生民乱,又瞒报灾情,被闵廷爀一本严参,直接倒台。
结果几个月后就改任了全罗道观察使,积极镇压天主教徒,并设法网罗罪名陷害金祖淳,得到了贞纯王大妃的格外青眼。
已然被拔入汉阳,担任议政府右议政,成为僻派的领袖人物。此时此刻风头正劲,力压金祖淳和朴宗庆,隐隐有朝中第一大佬的姿态。
说好的金祖淳开启势道政治,可是这么好两年,洪景来只看到他今天斗你,明天斗他,斗来斗去,也只是稳固了自己的地位。距离独掌朝纲,似乎还有很长一段路。
“如今已经是主上殿下继位第四载,朝中有没有人提及亲政?”
“这个……”赵万永迟疑了一下。
“你放心,我只是一问,并非要如何。”
“宗亲中有些议论。”
“李书久!”洪景来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这位炮王,仗着宗亲,又算是王叔的身份,在朝廷上四面开炮,无人可挡。
“算是一个,还有些其他。”
“王大妃垂帘听政日久,宗亲们总会有些许不快。况且今上大婚已成,年岁亦长,也许……”
“咱们位卑权寡,这不是你我能议论的。”赵万永眼神中闪过几丝不同的神采,显然是有看法的,但他并不表露出来。
“也对!”
随后两个人也就简单的聊了聊赵万永前来征调出海洋船的事情,这个只要向莱商的柳成用下一道手书即可。他们莱商有足够的洋船,而且被征调又不是没有好处。
对日通信使团那是正规的合法使团,带上十条八条大船,可着劲的往日本倾销洋货,还不用纳税,这种好事可是只有德川将军死了或者继位才有机会。
剩下就是翻译通事的事情,这个洪景来早就挑好了,六个莱商的本分行商已经写了名册报去汉阳礼曹。保准是身家清白,源流可以查明的中人家庭出身。
“对了,贤弟来不光是征调洋船的事吧。”洪景来反映了过来。
“是啦,补了一个使团从事官,先到东莱安置。”
“那……”
“舍弟补了子弟军官,去见识一趟。”赵万永知道洪景来的疑惑,他作为外交使团成员怎么还能带家属。
真好!
出身大家庭,年轻的时候就能公费出国旅行,增长见闻,见识外国的风土人情。
洪景来在赵寅永这个年纪,还在老家的山沟里,苦读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