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源的水性不错,主要是闭气的时间比较长,一口气憋了两三分钟,游出去有好几十米,这才在水面上露头。
回头瞧瞧,田小胖也傻眼了,只见大灰和小灰在水里东逃西窜的,扯着小短脖子一个劲叫唤,一副受惊不浅的模样;而那只大天鹅,则悠然地跟在它们身后,两个小家伙当然游不过它。
大概是看到田小胖的身影,大灰小灰使劲扑扇着小翅膀,奋力向这边游过来,那模样,就好像是被抛弃的孩子终于又看到亲娘——亲爹。
那个才是你们亲爹呢!田小胖又一个猛子没影了,看样子,大天鹅是肯定不会伤害大灰和小灰了,估计就相当于人类的成年人忽然看到两个走失的小娃子,肯定是不能一走了之的。
这一次,田小胖直接游到岸边,抄起衣裤就跑。想不到,大灰小灰别看个头不大,游泳倒是好手,也紧跟着游到岸边,噼里噗通地爬上岸,紧紧在后面追赶。那只大天鹅伸长脖子叫了几声,看到大灰和小灰跑得更欢了,竟然转过身,悠然地游了回去。
这啥情况,亲儿子说不要就不要啦?田小胖也只好停下脚步,等大灰和小灰跑到身边,这俩小家伙紧紧贴着他的脚脖子,生怕他再跑了似的。
看样子,计划失败了,可是为啥会失败了,田小胖有点搞不懂。现在这种情况,显然是不能把大灰小灰扔到这儿不管了,算了,还是先领回去吧。
篮子也不取了,直接往回走吧。田小胖拉着小白的小爪子,小白身后跟着两只丑小鸭,一拽一拽地回了村。
“小胖儿,这是遛小鹅去了,你可真有闲心,人家遛狗你遛鹅。”在大榆树底下,看到不少人在乘凉,有人就拿他开涮。
田小胖讲讲经过,顺便叫大伙给出出主意,还是村民有经验,告诉田小胖不要瞎折腾了,雏鸟出壳的时候认准谁就是谁,除非是等到老抱子撇窝之后,才能独立生活。
一般说来,等小鸡崽长到半大子之后,老抱子就不再领孩子了,这个在农村叫撇窝,和抱窝正好相对。刚撇窝的时候,小鸡崽还不习惯,总往自己老娘跟前凑乎。这时候的老抱子,可不像原来那样护崽子了,而是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就下嘴叨,而且是真叨啊。那意思好像是:咱们已经断绝母子关系,你们也该自立门户了。从这之后,小鸡崽就开始独立生活。
没法子,那就等老抱子撇窝之后再试试吧,希望到时候能把大灰小灰认祖归宗。
领着大灰小灰回家,走到门前的大道上,老抱子正领着一帮小鸡崽在栅根那刨食呢。好家伙,大灰小灰这下可看到亲娘啦,扑棱着一丁点大的小翅膀,一路猛冲过去。过阳沟的时候,还摔了几个跟头,愣是没怎么影响它们的速度。
老抱子嘴里也呴哒几声,估计还问呢:你们俩臭小子,死哪去啦!
很快,大灰小灰就重新归队,继续在老抱子的羽翼下健康成长。田小胖也瞧着发愁:哎,你说老母鸡领出来的小天鹅,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飞呢?
下午并没有给游客安排啥集体活动,大伙主要是在村里溜达溜达,在小园子里摘点菜,体验一下田园之趣;至于那些小娃子,则和村里的孩子一起,在村子边上抓蝈蝈逮蚂蚱。
村民早就给孩子们编好了蝈蝈笼子,捉两只蝈蝈养在里边,天天喂点菜叶黄瓜啥的,也能活到老秋,也算是这次旅游的纪念了,毕竟在城里可没地方逮蝈蝈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游客们便兵分两路:一辆大巴拉着游客返程;另外两辆则拉着大部分游客前往多伦诺尔,体验那边的民俗旅游。
正好也没啥事,田小胖就跟着去溜达一趟,瞧瞧那边的情况,毕竟是邻居,共同拥有一个草甸子,以后肯定要有些合作。
于是叫了萨日根同行,萨日根也欣然前往,主要是想骑马遛遛。可惜,田小胖还不会这个,只能干瞅着眼馋,骑着山地车跟在飞奔的骏马后面。
走出一段路,回头瞧瞧,只见小白也骑着小山地车,在后面玩命蹬呢。跟着就跟着吧,田小胖也没往回撵它。
远远缀着旅游大巴,一口气跑出去将近二十里地,萨日根这才下马,牵着原本属于阿尔斯楞的枣红马,慢慢在草地上往前走。这匹马的耐力真是不错,要是换成那种高大的大洋马,估计早就累趴下了。
田小胖也很快赶上来,然后四下打量,心中也充满了惊异:在他们眼前,很鲜明地分出了两个世界。
黑瞎子屯这边呢,水草丰茂,放眼望去,一片碧绿,颇有“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
而另外一边,则是另外一种景象:地上稀稀疏疏地长着青草和灌木,还可以清楚地看到裸露的沙土。视野之中,也有几个水泡子,不过都不大,而且都是孤零零的毫无生机。这个就是因为夏天雨水大,所以存了些水,属于无源之水,等到一入秋,就会慢慢干涸。
一条鲜明的分界线,分出了两个世界:一面是草原,一面是戈壁荒漠。
感触最深的则是萨日根,他望着那条鲜明的分界线,指着:“小胖兄弟,以前咱们那边,也跟那边一样啊!要不是你来了,领着大伙重新挖出水来,咱们黑瞎子屯哪有现在的好日子!”
田源也默默地点点头,此刻他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是高兴于黑瞎子屯的现状,另外一方面,则是深深的忧虑:放眼天下,黑瞎子屯只不过是弹丸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