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胖耳朵多贼啊,那小哥俩嘀嘀咕咕的,他听了个清清楚楚,心里不觉好笑:年轻人,还是太嫩啊。
傅天山当然不能叫好朋友编排师父,于是连忙岔开话题,转而称赞佟飞羽的这只海东青。一问之下,才知道是秋天的时候捕获,已经驯养了四个多月,如臂使指。
而且这只海东青十分神骏,什么野兔野鸡之类不知道捕了多少,就连狐狸都猎到了两只。
要是换成别人,还真不允许。不过呢,鹰屯那边驯鹰捕猎是传统,已经获准成为人类非物质遗产,这才得以保留下来。
“飞羽哥,把你这只海东青放飞试试。”傅天山也瞧着海东青眼热。
周围的观众也都跟着起哄,都想一睹海东青飞翔的雄姿。
佟飞羽也是少年心性,有意显摆:“鹰不轻出,出则必有所获,我这只海东青。可不会抓老鼠,就抓一只鸽子试试吧。”
俺这是中了传说中的躺枪呗,俺干儿子说得对,俺们这鹰抓耗子,是因为不想伤害那么多小动物——田小胖咂咂嘴,心下有些不大乐意,觉得有必要教育教育这个年轻人,做人不要太张狂。
噢噢噢,小白嘴里也叫了几声,准备上去跟对方理论理论,有海东青就了不起啊,俺老祖宗连金翅大鹏都会过。
算啦,毕竟是天山的朋友,不能直接动刀动枪的,要讲究策略知道不。田小胖把小白给拽回来。小猴子气哼哼的,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也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
随后,就看到佟飞羽从马背上取下一个鸽笼,里面有几只白鸽。想来是经常进行类似的表演,所以才随身携带。
佟飞羽抓一只在手,交给傅天山。然后取出一个又长又厚的皮手套戴上,这才将鹰架上的海东青移到手套上,并且摘下鹰罩。
唰的一下,众人就觉得眼前好像打了一道闪电,那只海东青鹰眼转动之间,竟然如此神骏。
“放!”随着佟飞羽一声令下,傅天山一撒手,各自噗噜噜冲天而起。
“律律律——”佟飞羽将口中的哨子猛吹几下,同时身子向前猛冲几步,架鹰的手臂向前一挥,那只海东青就振翅飞起,化作一道青色的闪电,向鸽子掠去。
好快!人群中响起一阵惊叹,海东青升空,真可以用风驰电掣来形容。
“不要,鸽子那么可爱,不要伤害它啊!”小囡囡嘴里大叫起来。
而小白则早就按捺不住,猛的吹了个唿哨,好家伙,比佟飞羽刚才吹的鹰哨还响呢。
那只海东青本来已经接近鸽子,结果却打了个盘旋,从鸽子头顶一掠而过,然后飞了回来。
小猴子哨声不断,那只海东青就径直朝它飞落过来。小猴子也学着刚才佟飞羽的模样,很是臭屁地伸出胳膊,想叫海东青落在上面。
可是人家戴着皮手套呢,你这就一层羽绒服,还不抓碎了才怪?
多亏田小胖眼疾手快,将准备的一块皮套袖给小白装备上,那只海东青这才稳稳落到上边。
好重啊——小猴子踉跄了几步,差点抢了个嘴啃雪,被小囡囡和小光光一左一右扶住,这才站稳。
而另一边的佟飞羽都傻了:鹰呢,我的鹰呢?
他从几岁开始就跟随父亲训鹰,也算老鹰把式了,从来没有过猎鹰撒出去,趁机飞逃的事情。
至于猎鹰找错主人,飞到别人怀抱,这种事情就脚助威,别看小家伙平时话不多,可是却句句深刻。
最干脆的是小猴子,直接把身上的小羽绒服脱下来,使劲往地上一摔,然后亮亮两只猴爪,就准备叫佟飞羽尝尝猴子偷桃的厉害。
还好,傅天山一瞧不好,赶紧把小白抱住,然后朝着好朋友佟飞羽吼了一嗓子:“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真给佟叔叔丢脸!”
干了什么,我刚才干了什么?佟飞羽这才回神儿,看到被小丫抱在怀里的海东青,已经奄奄一息,他浑身的精气神儿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俩腿一软,瘫在地上。
田小胖也顾不得收拾这个混蛋,看看小丫怀里的海东青还有气儿,就捏了点药面子,掰开鹰嘴,塞进海东青嘴里。早有大晃从车里拿了瓶纯净水,捏开鹰嘴,慢慢灌进去。
这药面是田小胖闲着的时候配制的,主治跌打损伤,用的药材都来自于燧石之珠,真材实料,药效还不错。
本来是给那几头大笨熊专门配的,结果还剩了点,就看能不能救活这只可怜的海东青了。
不过看情况,猎鹰受伤颇重,内脏受损,光靠草药只怕不成,必须用熊能量来强化它的内脏,或许才可以活命。
看看跌落在佟飞羽身前的鹰笛,田小胖立刻有了主张,奔过去把鹰笛捡起来,用水瓶冲洗干净,然后放在嘴里,律律律地吹奏起来。
围观人群并未离去,反倒有越聚越多的趋势。鹰猎节还没开幕,就有人虐杀猎鹰,谁听了不来气啊。
要不是佟飞羽现在跟个死人似的瘫在地上,丢魂一般,观众早就过去打死他了:鹰把式居然拿自己的猎鹰撒气,你就说该不该死吧?
突然间,人们的耳边响起了鹰笛独特的声音,原本很是单调的鹰笛声,此刻却被表现得十分丰富。
能把简单的乐器,吹奏出丰富的情感,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大师。
笛声中,人们心中的愤怒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哀伤,如泣如诉,似乎在诉说着生命的艰辛和磨难……
就在这一刻,整个多伦诺尔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