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今年入冬的头一场大雪,来的这么猛烈,竟一连持续三日。
天还没大亮,荣国府、宁国府便涌出数十个家丁小厮,将宁荣街上压了一二尺深的积雪铲尽。
今日是太上皇大寿,贾宝玉要随同贾政前往熙园赴宴。
此时的荣庆堂内,贾母看着贾宝玉身上只一件淡黄色锦袍,责备袭人道:“这么冷的天儿,他又要出门赴宴,你们就只给他穿这么点?”
袭人回禀道:“原说给他穿那件里面有软毛的狐腋裘,他说那个穿着太热,非要穿这件,我们拗不过只得依他。”
贾母道:“这怎么成,鸳鸯,去里面把前儿我给你说的那件毛绒大氅拿出来,让他穿上。这么冷的天,冻着了可是玩的?”然后又对贾宝玉道:“你下次要是再这样,我就不许你出门了。”
此时屋内湘云和黛玉都在,闻言对贾宝玉抛去嘲笑的眼神。
贾宝玉却不在意,回了一个笑容,才对贾母道:“除了这身衣裳,还有一件斗篷,刚才进门才给脱了。”
“那也不成,等会你就把大氅给穿上,外面再套斗篷。”
贾宝玉苦笑:“那不成了粽子了?”
众人莞尔,贾母亦是笑骂道:“粽子也比冻着了好,你要实在嫌难看,到了地方再脱下来也成。”
见贾母坚持贾宝玉也就不再推搪,等鸳鸯将那大氅拿出来之后,任由丫鬟们给他穿上。
湘云过来扯着他的衣裳,道:“宝哥哥,今日你去赴那样重要的宴会,回来可要仔细给我们讲讲。”
贾宝玉便摸着她的发梢道:“好,等宴会的时候我看看那席上可有好吃的糖果,我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装一些在兜里,给云妹妹带回来。”
“谁要吃糖了,你真讨厌!”湘云一跺脚。
贾宝玉笑了笑,猛然看见一旁黛玉冬泉般的眼眸凝着他,贾宝玉连忙道:“好好好,你不吃,我都给林妹妹。”
湘云疑惑的看向黛玉,印象中林姐姐好像啊?
黛玉本来在贾宝玉时就有些恼了,见湘云望过来更是又羞又恼:“你这疯丫头,听他胡说什么!”
湘云这才知道自己被骗,给黛玉一努嘴,然后打了贾宝玉一下。
正好贾琏进来,说外面贾政已经催了,于是贾宝玉拜别贾母等,出了荣庆堂。
过了二门,贾宝玉让贾琏稍等,让后就让小厮将身上的毛绒大氅脱下来,只是披上那件轻薄一些的斗篷。
“我就说二弟今儿看起来怎么变胖了,原来是里面穿了袍子外面又是氅子,你也不嫌闷得慌。”
贾琏笑着打趣说。
贾宝玉将大氅交给茗烟抱着,一边道:“老太太说外面冷,硬要叫我穿上,我也不好驳他老人家的意,只得穿着出来。”
贾琏道:“老太太对你可真是好呢。”
闻得贾琏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贾宝玉便道:“琏二哥要是喜欢,我便将它送给琏二哥如何?”
“那可不成,老太太给你的东西,我怎么好横刀夺爱。”
贾宝玉看了他一眼,也就没再说什么,两人一同出了荣国府。
大门之前,有两乘八抬大轿,那是贾政和贾赦二人坐的。
贾宝玉等小辈,不便坐轿,只得骑马。
见到贾宝玉二人出来,马背上的薛蟠立马叫道:“宝兄弟你可算出来了,这该死的鬼天气,坐在这马上,都快冻死我了!”
马上之人除了薛蟠还有一个贾珍,他倒比薛蟠镇定多了,笑道:“宝兄弟既然来了,就快上马吧,等会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薛家虽然败落,如今也无人在朝中做官,但是好歹还挂着一个世代皇商的名头。今次太上皇大寿,大宴天下,薛家也是收到了礼部的请柬的。
或许真的是太冷了,贾政和贾赦二人连轿帘都不愿意掀一下,只是贾政在轿中说了一声“走吧”,一行人便开始启程。
出了宁荣街,贾宝玉有些疑惑,按理说下了这么几日的大雪,将整个京城都笼罩的白雪世界一般。为何这大街上,却没什么积雪,可以一路畅行无阻?
贾宝玉便问贾琏。
可是贾琏还没答话,薛蟠就抢先道:“嗐,宝兄弟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今儿可是太上的大寿,整个神京的,文武百官凡超过五品的,都要去熙园为太上皇贺寿,还有那么多皇亲国戚,这么多人出来,这路上的雪要是不处理的话,今儿不知道多少人要被堵在路上。所以,昨日马步军衙门出动了数千人马,连夜将京城主干道的积雪全部铲除干净了。
你看,那边那些,都是马步军衙门的人。”
贾宝玉顺着薛蟠的指示看去,果然依稀还可见到一些推着推车,拿着铁铲的军士在道路两旁。
贾宝玉无言以对,以前只听说各人自扫门前雪,今日算是见识了,为了让大家顺利去给太上皇祝寿,出动数千军人上大街铲雪,手笔真是够大啊!
因此贾宝玉便感叹了一句太上皇的面子真大之类的言语。
薛蟠听了,更是动了话匣子,道:“那当然,太上皇是谁,那可是咱们大玄最厉害的皇帝了,什么北捉蒙古,南平百越,西,西什么邦来着......”
贾宝玉一笑。
北逐蒙元,南平百越,西定番邦。这是当今太上皇在位时的功勋总结。
据国史所述,当今太上皇登基之时,大玄虽然初定,但是内忧外患仍旧不断。太上皇以弱冠之年登临九五,继承父兄遗志,积极开拓,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