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腻味的看着杜世荣,他疯了才敢把写给太上皇的诗再写给杜世荣去逛青楼!
不过见他目光希冀,看样子还是自己的粉丝,对待粉丝必须要友好一些的。
“题诗可以,就是没有纸笔。”
“有有有,贾兄稍等!”
一听贾宝玉答应,那杜世荣就像是得了什么绝世宝贝一样,飞一般的冲到旁边一家店内,随着一阵叫骂吆喝之声,几个呼吸之间就见他取来了一只毛笔,恭恭敬敬的送到贾宝玉手里,然后背转身,扯着自己的袍子道:“题在这里就好......”
贾宝玉手持毛笔,心情略微有些复杂。不过见杜世荣反手扯着自己身上的袍子,一边还回头哀哀戚戚的看着贾宝玉,似乎怀疑他要反悔。
叹了一声,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在人身上题诗,而对方居然是个男人......
没再犹豫,勒紧马缰绳,侧身弯腰在其背上书写一首七律之后,将笔还给了他。
“这就好了?”
杜世荣扯着脖子往后看,他记得那首“竞折腰”很长啊,应该没这么快写完。可惜字在背上,他一时半会儿是看不到的。
贾宝玉却没再理他,挥手间,马车缓缓起行。
此时的杜世荣倒没再纠缠,立马叫他的伙伴帮他看看写的什么。
其实不用他叫,贾宝玉一行离开,旁边的人就已经围了上来,其中一个书生主动念道:
“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好,好诗!好一个‘为谁风露立中宵!’不愧为京城第一才子,随便一题,便有此等造诣,实为我辈读书人争相学习的楷模,可惜,这辈子我怕是都写不出此等好诗、好句来了......”
“京城第一才子,什么第一才子,我以前只隐约听闻京城有第一才女,乃是叶太师的嫡孙女,这京城什么时候出了个第一才子?”
“哼,孤陋寡闻,人家贾公子早被人赞誉为京城第一才子了。那年在太上皇的寿宴上,当着那么多王公大臣的面,作了两首绝顶的好诗,其中一首还被赠送给太上皇,让太上皇都龙颜大悦,当即赐了贾公子官身!后来当今圣上又钦赐其进士功名,还加封禁军都虞侯。如此人物,京中哪家少年才俊能够比得上,不是第一才子是什么?
正好太上皇又为叶家和贾家赐婚,第一才女配第一才子,如此佳话,你居然不知道?”
“那些都是功名利禄而已,我辈读书人所言的才子,应该是诗词书画样样绝顶才是,如今只知其诗才,笔墨、丹青两样尚未见分晓,第一才子之名尚不足以定论。”
“竖子不足为语。”
“你......”
旁边有人不满他二人争论,喝止了他二人,然后有人继续念完剩下的两句:“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杯酒不曾消。”
众人争相观看,把杜世荣这个公子哥都弄烦了,他索性一把脱下自己的袍子,自己拿着袍子细细看来。
虽然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首,但是听方才人的话,也知道这首诗不错。
而且大概是新出,自然要比题旧诗好,再随便一品,果然觉得,这首诗更适合他!特别是那“花下坐吹箫”一句,深得他意,想不到,贾兄也是如此性情中人。
自己有了这首诗,以后那千金阁、一笑楼里的娘儿们谁不对自己另眼相待?也就不枉自己刚才死皮赖脸的央求一场了。
回头看旁边众人还在议论纷纷,一个个夸的跟什么似的,他大喜道:“好了,大家都看见了,这首‘坐吹箫-赠京师才子杜世荣’可是贾大才子亲自题在我袍子上的,以后大家都为我做个见证......”
众人自然是乐意,然后有人道:“杜公子,贾才子分明未曾题名,你这‘坐吹箫’之名从何而来?”
“他既然是题给我的,又没命名,不由我题名难道还要你们来?”
“额,杜公子所言极是,极是......”
......
贾宝玉等人走离了闹市,马车的中叶蓁蓁终于开口说话了。
也没掀帘子,她只是清声道:“你给他题的什么?”
之前人多,她不便露面,所以只知道贾宝玉答应了杜世荣,并不曾看见他题的什么。
她对贾宝玉有比较成熟的了解,不相信贾宝玉会当真题沁园春-雪一首给杜世荣。
“只是很简单的一首七律而已,雅噱之作,无关紧要。”
叶蓁蓁沉默了一下,道:“可能念与我听听。”
贾宝玉也没敷衍,认真的给叶蓁蓁吟诵了一遍。
“似此良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马车中的叶蓁蓁喃喃重复了一遍,然后道:“可惜了。”
所谓雅诗赠雅人,如此优美,读来令人感怀心伤的诗句,居然被贾宝玉随手赠送给那样一个人,而且多半,此人还要拿着去青楼狎妓,想来,就令叶蓁蓁感觉到不舒服。
这首诗,应当,应当送给她才是......
贾宝玉骑在马上,对叶蓁蓁的心思丝毫不知,在他看来,这种戚戚哀婉的诗,正适合风尘中命运多舛的女子,对她们杀伤力应该是极大的。
杜世荣向他求诗的目的,他一眼就能看穿。既然如此,为何乐得不成全他呢?顺便还能在坊间收割一波名气。
“你真的不想去看看那唐婉儿姑娘?”
“什么?”
贾宝玉一时没明白叶蓁蓁问的什么意思,下意识反问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