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瑀歉然道:“是我气糊涂了,没有考虑清楚便信口胡说,请房使君多多谅解!”
“我并没有生气,我只是感到痛心。”房玄龄摇了摇头,叹息道:“自古以来,两国交战无所不用其极,你们抹黑先帝和圣上,我们也很理解,而使君也是在先帝身边当过近臣的人,应该知道大隋不管到了多么危机关头,都没有对民间百姓采取如此残暴霸道的禁言手段。您出仕比我早,经历比我多,自然知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请恕我直言,如果贵朝皇帝不严加约束李元吉,任他肆意妄为、残杀无辜百姓和官员,李唐迟早会毁在他的手里。您也亲眼看到了,这些关陇世家被我大隋夺走了一切,甚至连关陇根本的关中都丢失了,他们对我大隋的恨意高于任何人,可是他们今天又是什么表现?您刚才全都看到了。这正是应了孟子所说的‘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您是一个刚正不阿、光明磊落的人,我觉得应该多为百姓想一想。”
“房使君金玉良言令人感动。”萧瑀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其实我也明白,这些关陇贵族家主之所公开拜访房使君,并不是单纯是为了一己之利,他们的不满还有很多原因,请恕我不能言说,至于齐王是否过分,也不是我一个臣子所能阻止。”
房玄龄笑道:“作为一个外人,我干涉不了李唐内政,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说,李元吉越是肆无忌惮、嚣张跋扈,对我大隋越有利。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萧瑀心下苦涩。
“这事我们还是不提了。我想萧使君前来拜访,应该问我此次出使的目的吧?”房玄龄直言不讳道。
“正是如此。”萧瑀点了点头,“房使君来得太过突然,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如果我连房使君出使的来意都不清楚,我们真不知道从何谈起。请房使君务必明言,让我能够如实上报。”
房玄龄让几名从事取来一幅地图,并挂在架上,房玄龄走到地图前,笑着说道:“这次出使襄阳,其实是圣上想和唐朝做一笔交易。”
“是何交易?”萧瑀也走到地图之前。
房玄龄用木杆轻轻点在襄阳,然后划了一个圈,说道:“我们想用一年休战时间,换取完全的荆州。”
萧瑀脸色一变,沉声问道:“请说得详细一点。”
“好的!”房玄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具体来说,就是李唐用襄阳、舂陵、竞陵、夷陵、房陵五郡换取一年休战的时间。这就是我出使襄阳的的真正目的,如果贵国有想法,我也全权代表圣上和贵国商谈。”
“没了?”
“没了!”
“贵国真正想打的应该是李密吧?”萧瑀拾取另外一根小木杆,指着李密的地盘,笑着说道:“李密在淮北尚有梁郡、憔郡、淮阳、汝阴、彭城、东海、下邳七个郡。这些地方与隋朝犬牙交错,牵制了大量隋军,以圣武帝稳健的风格,应该先收复淮北地区,以免后院失火,然后才会考虑我大唐。之所以让房使君出使襄阳,应该是想诈取荆州,不知我猜得可对?”
房玄龄只是一笑,便自动略过了萧瑀自得的眼神,而后回到座位上,笑眯眯的说道:“以我大隋的百万雄师,完全可以两线作战,东方战场,我军收复萧使君所说的七个郡,止步于淮水以北即可。而西部战线,只需把士气低落、训练不足的唐军歼灭或是牵制在荆州,我军便能以全面开花之势,从多个方向杀入巴蜀,萧使君以为李唐朝廷还有军队抵挡吗?在我出使襄阳之际,另有一支使团出使江都,所谈交易和贵国差不多,就是让李密用这七郡换取一年的休战时间,李密的情况比李唐好不到哪儿去,甚至更加凄惨,我想,他应该会做出明智之选。”
萧瑀气笑了:“听房使君言下之意,是说贵军还没有确定出征方向?”
“确实如此!”房玄龄坦然的说道:“如果李密答应让出淮北七郡,我们就打李唐;反之亦然!”
这是房玄龄和杜如晦针对当前局势,在半路上想出来的办法,目前的李渊和李密,都有严重的内部矛盾,都不希望大隋在这个时候攻打自己,有鉴于此,索性就把一年休战的时间拿出来卖,谁答应得快,谁就不是大隋攻打的第一个对象。
看着房玄龄温文尔雅的笑容,萧瑀突然感到一股难言的压抑,他好想一巴掌扇过去。
这次李密如果答应在先,李唐恐怕没有下一次了,只需两三年……不,杨侗只需一年时间就能把李唐王朝推平,就算各路诸侯联合起来,都不可能撼动大隋的地位了,的确,联盟能够给杨侗造成一定的麻烦,但也顶多只是麻烦而已,因为正如房玄龄所言,大隋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全面开战。而各路诸侯虽然已经达成了纸面上的联盟,但都有自己的小心思,都不想当出头鸟,这也使得所谓的联盟始终停留在纸面之上。
以萧瑀对李密实力的了解,他极有可能会答应大隋的条件,然后用一年的时间干掉孟海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