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风胤真人眼神坚决,回想当年,他本可在葬仙崖下仔细搜寻一番,那样的话,就不会留下今日祸患,可当初,他一来是想,沈沧溟从葬仙崖跳下去,必然不可能有生还机会,二来是想,若此人大难不死,那也是此人的造化,命不该绝,便由其去吧。
可他万万没想到,只因当年的一念仁慈,竟然酿成今日大祸!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倘若当年,他不顾一切,不顾与枯松真人对立,不顾与玄青门对立,不顾被天下人议论,抹煞那一念仁慈,坚持杀了沈沧溟,那就不会有今日的一切!
风胤真人越是这样想,心中就越像是着了魔一般,此刻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萧尘,竟像是看着当年的沈沧溟一样。
“糟了……”
旁边玉山真人能够明显感受到,师兄此时已经乱了内息,隐隐已有些走火入魔,恐怕此时在他心中,已经渐渐起了执念,若是如此,必然折损道行修为,甚至影响将来的修炼。
千羽霓裳亦是察觉到了此刻风胤真人的异常,修炼一途中,时常起心魔,无论是谁,总难免除,否则又何来斩三尸?
只是似风胤真人这等修为高深之人,平日里自然能够抑制住心魔,然而今日忽逢大变,只怕他已是心神俱乱,又因当年往事种种,酿成今日结果,恐他此时,心中已渐起执念,若不能斩除执念,则不知不觉,心魔深种……
“当年之事,全然是沈沧溟所为,与他并无关系,当年他已蒙受冤屈,真人今日,可否勿要再为难于他?”
千羽霓裳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风胤真人脸上变化,然而风胤真人,似是心意已决,目光仍然盯在萧尘身上,沉声道:“霓裳,今日之事,与你无关……”
此刻在那下边,各派的人,也忽然感到一股不寒而栗,这阵寒冷之意,却不知是从何处而来。
只见萧尘眼神寒冷,身上戾气笼罩,冷冷地看着风胤真人:“你要杀我?”
听闻此言,附近不少人均是一颤,当年之事全是沈沧溟所为,与他毫无关系,如今真相大白,难道风胤真人,竟仍是不放过他……
旁边花未央也大感不妙,之前她心中那股不安的预感,这一刻总算慢慢来了,但是现在,想要离开,也几乎很难了。
风胤真人冷视着他:“萧一尘,当年之事,你蒙受不白之冤,我知你心中怨气深重,若你能放下这股怨恨,就此回头,那你便仍是玄青弟子……”
“回头么……”
萧尘忽然对着他阴沉沉笑了起来,两眼逐渐变得血红:“我回头……可是你们欠我的,又怎么算,宁村三百多人的性命,又怎么算,不如风胤真人,你告诉我,应该怎么算,还是说,一句就此回头,那么所有事,就可以当做从未发生,天下间,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么……”
“你……”
风胤真人被他说得一滞,这时,远处有人道:“萧一尘,当年你蒙受不白之冤,此事全因沈沧溟,日后待找到他,必然会给你一个交代,如今真人已不追究你这些年行事……”
“闭嘴!”
萧尘衣袖一拂,仍然冷视着风胤真人:“你们追不追究,那是你们的事情,但是当年,藏锋谷,青虹门,玉虚观,留仙派……你们一个一个,出手伤她,逼我自断全身经脉,纵身跳入无底悬崖,这件事,你们以为就能这样抹过去么……”话到最后,内元一震,帝孤剑上,又泛起了一层血光。
一股剑戾之气,也一下将他全身笼罩,使他的面庞,逐渐扭曲模糊,看上去如魔似鬼一般可怕。
远处众人皆是一惊,这把帝孤剑邪之又邪,历代主人的怨气全部聚于剑中,能够逐渐侵蚀人心,恐怕他如今已经被那剑中怨戾之气吞噬了心智。
风胤真人见他隐然已有入魔迹象,又恐他手中的帝孤剑觉醒,手向他一指:“萧一尘,念你昔日无过,今日勿要再执迷不悟,还不快放下手中那把邪兵!”
“执迷不悟……”
萧尘双眼泛红,阴沉沉地笑了起来,这一刻,身上忽然戾气大作,一剑斩出,“砰”的一声,登时将挡在前边的人斩飞了出去。
“孽障!”
风胤真人双眼一睁,抬手便是一道指力急遽打了过去,那仙丹反噬已过,即便他此时尚有伤在身,可这一指之力,又岂是等闲?
“师兄!”
玉山真人想要阻止,但却已经来不及,那一道指力说至便至,“砰”的一声,萧尘虽拿帝孤剑挡住了,却被震得全身一麻,双手更是几欲断裂,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去。
“呆子……”
花未央脸上一惊,正要上前,萧尘左手衣袖一拂,将她往后送了去:“前辈,请你暂时替我保护她……”话一说完,真元一震,帝孤剑上的煞气,一下变得更重了。
“孽障,还不放下手中邪兵!”
风胤真人双手已有些微微颤抖,又是一道真气打过去,萧尘提剑相抗,“铛”的一声,一下又被震得退后了几丈远。
远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一刻,众人已不知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此子当年蒙受冤屈,如今好不容易真相大白,应当引他回正道才对,可为何风胤真人又要杀他?
是了,他魔心深种,早已无法回头,将来极有可能成为第二个沈沧溟,那他今日就该死吗?这世间,到底何为对,何为错……
这一刻,许多人都陷入了迷茫,尤其是一些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