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离气的嘴唇都在哆嗦,他说不出话来。
“庸人自扰,有时候明明已经看清却仍要执拗沉浸在虚假之中,这便是隐患啊。”
“恭喜李先生,为家族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
陆泽举杯示意,将白水一饮而尽。
他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抬头微笑道:“出来的时间有些久了,改天再聊。”
衬衫口袋里,露出一双萌萌的大眼睛。
听到陆泽要走后,法老终于忍不住冒出头瞅了一眼。
好奇心害死小波球啊!
李光离的心口仿佛又被人重重踏了一脚。
陆泽向着船梯走去,他走一步,远处那些紧张注视的护卫们便不由自主的退一步。
“对了。”
在陆泽的背影即将消失在二层甲板时,忽然回头。
“妈妈有些想念北国的雪和那藏起多年的纸鸢了。”
这突兀的话似乎和先前铺垫的那些内容并不符。
但对于李光离而言,却无异于在过热大脑上泼的一瓢冷水,让他一个激灵,眼神瞬间凛然。
这是高李家族的耻辱!
二十年前的风波,是高家从始至终的眼中钉、肉中刺。
是李家始终在遮掩想要抹掉痕迹的家丑!
现在陆泽突然提起,是什么意思?
“百善孝为先。做子女的呢,当然要为长辈着想。”
咯吱。
李光离拳头不经意捏响,他眼神凌厉的看着陆泽,“什么意思!”
陆泽的眼神中露出某种怀念的温暖,似是对李光离说,又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等北国有雪了,我带她去游玩一番。毕竟心情积郁的久了是会得病的。”
自顾自的轻轻一笑,陆泽看向李光离,以郑重的语气开口:
“江湖路远,山高水长,珍重万千。”
然后,就这么潇洒的走下了舷梯。
一层甲板上的护卫齐齐散开。
冲出来的驾驶员被挤在玻璃上丝毫不敢动。
所有人都看着那名少年,重新将双手抄入裤兜,悠闲的走向游艇最前,跨过没有护栏的船舷,向前一步,跨入长江。
没有浪花浮起。
甚至没有声音传来。
有的只是陆泽脚尖无声无息踏出的一个伞状凹陷。
压缩的水面成了蓄力的蹦床,将少年的身躯弹向高空。
陆泽的身躯轻盈不带一丝烟火气息的穿过,划出一道长长的抛物线,投向远方。
单向护盾结构注定了不会对内部人产生任何反应。
涟漪浮现,陆泽的背影在两秒之内便没入迷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个踉跄!
李光离的身躯重重陷在柔软的沙发上,双目失焦,满头冷汗。
从言语到行动,被彻底支配的恐惧。
当陆泽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后,李光离才从那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感觉中挣脱出来。
“李先生……”
班山同样很紧张,就在刚刚,他作为一名护卫是不称职的。
起码对比高家的护卫岑羽,他被比了下去。
毕竟岑羽还能向着那个人形巨兽义无反顾的刺出一击,虽然结果很惨淡,但终究是做了。
自己,连出刀的勇气都没有。
“你还愣着干什么?”
李光离的声音猛然拔高,他现在的情绪真的很失控。
“船啊,让船停下来啊,还不快去救高浮石。”
李光离抄起茶几上他最喜欢的一个鼻烟壶,狠狠向班山扔去。
砰的一声,那价值六位数的鼻烟壶被砸的粉碎。
班山慌忙下去了。
被挤在玻璃上的驾驶员也终于有了喘息机会。
咯噔一声,插入控制台的护栏也被抽了出来,掷在一旁。
班山看着驾驶员。
驾驶员看着班山。
两人大眼瞪小眼……
班山猛地一脚踢过去,“你看我干什么,开船啊!掉头还用我教你吗!”
驾驶员哭丧着脸说道:“船舵坏了,控制台也坏了。”
班山喉咙无比干涩,他低声吼道:“那先让船停下来!”
游艇驾驶员如丧考妣,嗫喏的说道:“船也停不下来……”
“草!”
……
轰!
脚下重重一颤,李光离抬头,一对眼球已然密布血丝。
“又怎么了!”
感觉到四周景色移动的变缓,他暴起吼道:“班山!”
“李先生,船停了。”
“你干了什么,我让你停船了吗?”
“控制台损坏,我砸停了发动机。如果不砸,船就撞岸了……”
班山脸色憋屈的指着那侧面。
靠近江边时迷雾变淡了许多,已经隐隐能够看到那巨大城市护盾的轮廓。
“李先生,那高先生那里……”班山依然尽职尽责的询问了一声。
李光离身体重重坐回沙发,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派人出去,把附近五城的人都派出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如果见不到,我就把你们都投了江!”
李光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