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哈哈哈地又是一通干笑:“磨勒兄,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磨勒兄漂洋过海而来,是仰慕大唐的文化,还是爱慕我大唐的小娘子哈?”
“郎君休得浪语,磨勒是个奴隶,是被卖到大唐来的,郎君如何扯到妇人身上去了?”
磨勒似乎对唐云的话甚为不悦。
唐云抬手摸着鼻子,讪讪笑道:“小弟失言了,若是不慎冒犯了老兄,还请老兄莫要见怪!”
黑暗中,磨勒的身体转向了一侧,不吭声,唐云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感觉自己被赤裸裸地鄙视了。
这家伙太无趣了!此情此景,讲讲黄段子聊以打发无聊,岂不挺好的么?
你一个死刑犯,想来也看不了几天的太阳了,一本正经给谁看?
唐公子把天聊死了!与此同时,在监牢大门口,两个当值的狱卒拦住了一个小妇人的去路。
“干什么的?
监牢重地,闲人免进,速速退却!”
狱卒甲把腰刀一横,出声喝斥道。
“二位大哥,请行个方便,小妇人就进去给我弟弟送个饭,还请二位大哥高抬贵手!”
萧三娘向两个狱卒陪着笑脸说道。
“少啰嗦!老子给你行方便,谁他娘给我行方便?”
狱卒甲不耐烦地挥手驱赶萧三娘,“走走,快走,再不走休怪老子不客气!”
狱卒乙则斜倚在监牢门边,嘴里叼着一根干草,脸上似笑非笑,小眼睛在萧三娘丰腴的身子上溜来溜去。
“此事也不是没商量的余地,我说小妇人,你若肯陪我们哥俩睡一宿,别说进去送个饭,你就是天天进去兜售吃食也无妨!嘿嘿,有我赵黑子照着你,保你来去通行无阻!”
听赵黑子这么一说,那狱卒甲也来了兴致,摸着下巴怪笑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小妇人你以为如何?”
我呸!臭不要脸的无赖!想得倒是美得很!“二位大哥真会说笑!”
萧三娘面上却不动声色,依然陪着笑脸,“这半贯钱请二位大哥笑纳,还请二位大哥行个方便!”
见了钱,狱卒甲乙的表情立时变得无比生动起来。
那赵黑子呸地一声吐掉嘴里的干草,快步走上前,向左右瞄了两眼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果那串铜钱塞入袖中。
干咳一声,扭头向狱卒甲递了个眼色,笑容可掬地对萧三娘说道:“快去快回,只能容你一盏茶功夫!”
“多谢二位大哥高抬贵手!”
萧三娘低眉顺眼,盈盈一福。
哼!见钱眼开的东西!一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萧三娘挣点钱不容易,若非急着进去探望云郎,她哪舍得一出手就是五十文啊!监牢中,唐云百无聊赖地躺在地上的干草上,翘着腿,吹着口哨。
那扇巴掌大小的窗户,距离地面足有两丈高,即便他学会壁虎功爬上去,也不可能逃出去,除非他同时学会了缩骨术。
那磨勒不肯搭理他,唐云好无趣,只好回到自己的地盘上躺尸,可是肚子里一直在唱空城计,饥渴交加,怎么也睡不着了。
“云郎,云郎……”起初唐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萧三娘会跑到监牢中来看他,以至于萧三娘喊到第三遍时,唐云才一骨碌从地上翻坐起来。
“三娘?
三娘……是你么?”
“是我!云郎,你还好么?
奴家来看你了!”
这时监牢外的过道里突然被火炬照得通亮,一个干干瘦瘦的狱卒手擎火炬将萧三娘引到监牢门口。
“听着,你只有一盏茶功夫!”
赵黑子把火炬插在过道墙壁上,再次提醒萧三娘一句,旋即转身离去。
这厮有了钱,第一念头想的不是酒就是女人。
“三娘……”“云郎……”俩人隔着监仓的那扇铁门,执手相望,小妇人的美眸立时泛现泪光。
虽然二人相识不久,但唐云在萧三娘的心里已然成了十分亲近之人。
这画面若是搭上配乐,妥妥的琼瑶苦情戏。
唐公子一想到这,心里头又忍不住笑了。
“云郎,你还好么?
他们有没有打你……”萧三娘话音未落,突然瞥见盘腿而坐的磨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失声道:“昆仑奴……”唐云不明所以,顺着萧三娘的目光看过去,不看则已,一看唐公子吃了一惊。
“我嘞了个去!哪来的黑鬼?”
唐云见那磨勒确实是个黑人,卷头发,身上穿的跟寻常唐人也不相同,只能说上身围着几块粗布衣料,一侧肩膀袒露在外,一侧臂膀上还戴着臂钏,下身是条有些奇怪的裤子,裤腿很宽松,脚脖子处用麻带系着,脚下是一双破麻鞋。
唐云想起前世在哪里看到过唐代昆仑奴的形象,不是唐墓壁画,就是历史类的图片。
此时猛然看见昆仑奴赫然坐在面前,如同刚从壁画上走下来一般,唐公子甚是意外。
但那昆仑奴却依然淡定地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对突然出现又脏又臭监牢里的美艳小妇人,也是视若罔闻。
“云郎,你饿了么?”
萧三娘忙把跨在臂弯里的小竹篮放在地上,揭开覆盖在上面的蓝碎花布,里头的吃食仍然冒着丝丝缕缕热气,小妇人把吃食一样一样拿出来,从铁门的缝隙里递给唐云。
唐云确实饿坏了,暂时把那昆仑奴丢在了一边,抓起陶罐,也不问是酒还是水,仰头咕咚咕咚先灌了一大口,喝着喝着,他的眼睛就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