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李豫抬起头来,看上去十分开心,“只是,此物机关奇巧,弥足珍贵,侄儿当真有些手足无措啊!”
“我看此物并无那般娇贵!”
李虫娘兴致勃勃地围着脚踏车转了两圈,莞尔一笑,“豫儿,你可别忘了,方才唐公子用此物跑赢了一匹汗血宝马!若当真那么容易毁损,早该面目全非了不是!”
“姑姑言之有理!”
广平王殿下放下心来,冲车夫招招手,“来啊,把竹马搬上马车——”一听这话,小侍女不乐意了,伸手扯着李虫娘的衣袖,央求道:“公主,唐公子既然把竹马送给咱们了,可不是让咱们抬回宫中当摆设的。
奴婢以为目下太阳尚未落山,此间又甚为开阔,咱们何不骑着这竹马畅快玩它一玩呢?”
李虫娘和李豫对视一眼,都齐齐扭头看住小侍女,道:“你会骑竹马?”
“不会!”
小侍女摇头,嘿嘿笑道,“可方才咱们都看得分明,唐公子能骑,咱们为何不能骑?”
“此话倒也对,”李虫娘点点头,笑看着李豫道,“要不,咱们也来个东施效颦?”
“姑姑的话,小侄莫敢不从!”
广平王殿下笑着点头应道。
实际上他早已跃跃欲试了,可又没有十足的把握——老实说,他三成把握都没有——好歹他也是堂堂世子殿下,若是在人前栽个大跟头,他可丢不起这个脸!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一件奇事!即便是面对一匹未被驯服的烈马,英勇无匹的广平王殿下,也从不惧怕,可面对这么一个竹器,他竟然心中很有些发憷。
夜幕降临,千家万户灯火。
而位于长安城东北方向的东市,却依然是车马盈市,罗琦满街,东市旁边宣阳坊北里,在上万盏绛纱灯,与深蓝夜幕上的璀璨星光,交相辉映。
乍一看上去,宛如人间仙境。
但只要进入北里,嗅到空气中沁人心脾的脂粉香气,即便是初来乍到的外地游子,也知道这便是长安城的销金窟。
天香院便是北里最大的一座销金窟,此时天香院灯火荧煌,门外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门口人进人出,络绎不绝。
但进去的人多,出来的人少,正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时辰,正是那些有钱有闲的男人们花天酒地的开始。
以天香院的名气,囊肿羞涩之人断然不敢踏进门槛半步,这倒不是说贩夫走卒就不喝花酒,只是说他们有他们的去处。
在北里那些狎邪的曲巷中,在那些灯光幽暗的所在,自有他们的去处,花钱不多,依然能找到细皮嫩肉的女妓。
但天香院就是天香院,这三个字就是一道无形的门槛。
此时在天香院一座偏院,被灯的树影之下,两个青年男子的身影,脑袋抵着脑袋正在低声说话,似乎正在密谈。
“韦兄,你可都打点好了?”
萧炎紧看着韦灿,语调阴沉地道,“今晚咱们若再失手,恐怕再下手就更难了!”
“放心吧!”
韦灿笑着安慰他道,“一切准备妥当,只待那乡下小子入来,他只要进了天香院,我叫他有去无回!”
“小弟自然是信得过韦兄的,”萧炎点点头道,“只是那姓唐的不仅命大,且狡诈多端。
咱们不得不要考虑得更周全才是啊!”
“他不够是运气好些罢了!”
韦灿冷哼一声道,“可一个人运气再好,也不可能次次都化险为夷,转败为胜!贤弟,你我可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