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不可能!”
安碧如陡然扭过身来,“我所仰慕的乃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岂会是云郎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生?
况且,商人重利轻离别,本小姐最不喜经商之人了!即便云郎对我有心,本小姐对你也无意!”
“正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是也!”
唐公子仰头哈哈一笑,说开了,他也就没心理负担了。
“如此说来,小生在安小姐心理,确实是一无是处哈!”
“那也不是,”安碧如强颜欢笑道,“好歹你同那些奸商还是稍有不同,你还能写两笔好字,作两篇好诗,不是大雅,亦非大俗,勉强算个不雅不俗吧!”
“好个不雅不俗!”
唐云似笑非笑道,“不知安小姐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还是连夸带损呢?”
“你不会自己琢磨?”
安小姐翻个白眼,“我早说过了,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但绝不适合做恋人!”
“对对!我们适合做一个被子的朋友!”
唐云讪讪笑道。
“本小姐有些犯困,想去小憩片时,云郎自便!”
安小姐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唐云笑着挥挥手,完全没看出安小姐有何异样,只有安小姐知道自己心里有多难过,难道我在他心里就那么不讨喜么?
安小姐脚步很沉,鼻子发酸,人生头一次,为了一个男子,他的心情如此难受。
直到听到安府厅上的滴漏之声,唐云才猛然想起与茅诺的约定,坏了坏了,约在午时之前,现在都午时三刻了。
唐云匆匆入厅向安氏夫妇话别,然后转身径直出了安府大门。
刚跨上马走出去没多远,就见一个挎刀大汉纵马迎面而来,向唐云拱手道:“云郎为何来迟?
茅大哥已相侯多时,请云郎随在下速去县衙后院面见茅大哥!”
“怪小弟疏忽,有劳章大哥前面带路!”
唐云拱手回礼。
这彪形大汉他认识,茅诺的左膀右臂,名叫章彪。
“云郎是茅大哥的好兄弟,大家都是自己人,不敢当大哥之称,叫我彪子便好!”
章彪拱手笑笑道。
自县衙角门进入,拐来拐去,最后来到了位于县衙西北角落的一座偏院前。
在院门口,章彪勒住马,回身拱手道:“到了,云郎。
此院便是我等不良人的起居之所。
云郎今日认了门,往后闲了常来坐坐,我等可都喜欢听你讲水浒传里的英雄好汉传奇!”
“好说!好说!”
唐云讪讪笑道。
二人落马,把马系再拴马桩上,一前一后从院门口走了进去。
这偏院比唐云想象得要大很多,里头数排房屋一直延伸到院子的后墙之下,最前面那排房屋前是一个很宽敞的院子。
地上铺着砖石,一边摆了两个大兵器架上,上面刀枪剑棍十八般武器,样样齐全。
院子左边却是一个长宽各数丈的沙坑,也不知具体是做何用途,唐云猜想很可能是个摔跤场——噢,在唐代应该叫角抵!乍一看上去,倒像是一家武馆的场子,或者是明清时期镖局的阵势。
便在此时,一个魁梧身形从堂屋门口闪身而出,哈哈笑道:“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云郎,你怕是忘了同愚兄的前约了吧?”
“小弟疏忽了,给茅大哥赔罪!”
唐云躬身一揖到底。
“快快请起!”
茅诺忙上前搀扶,“来得倒也不算太迟,好歹黄花菜还是热乎的!”
“大哥,”赵黑子也从堂屋里走出来,笑道,“进去边喝边聊吧,兄弟们都饿得不行了!”
唐云一脸茫然,什么情况?
不是喊我来吃饭的吧?
被茅诺拉进堂屋,唐云放眼一看,只见厅堂内摆着两张大食案,每张食案看上去可供十余人同时用餐。
此时案上各摆了十余道菜,碗筷杯碟齐全。
旁边的木柜上放着五只泥封好的酒坛。
“来,上酒!”
茅诺大手一挥,“云郎可是此间的稀客,待会诸位当多劝几碗才是!”
“好嘞!”
章彪伸手抱起一坛酒,敲开泥封,从前到后开始往碗里注酒。
“茅大哥,你这是……”“云郎有所不知,”赵黑子拱手笑道,“今日乃是大哥的寿诞,近月来,我等可没少去川味酒楼蹭吃蹭喝,多有叨扰。
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恰好今日大哥寿诞,我等略薄酒小菜,特请云郎前来一醉!”
“啊呀!今日竟是大哥的贵降之日,小弟真是失礼了!”
唐云向茅诺一拱手,“恕小弟不知者无罪,这寿诞之礼,小弟改日一定补上!”
“什么礼不礼的!”
茅诺重重一拍唐云肩膀,“我等皆是粗人,没那些穷讲究!废话少说,喝酒!今日除了当值的兄弟,其它人都都他娘的给我放开了喝!”
偌大的堂屋之内,顿时又是碰杯声,又是祝贺声,又是怪叫声,端的是热闹非凡!谁说唐公子不重情意,那是因为没碰到情投意合之人!无情未必真豪杰!遇到像茅诺这种粗犷又不失细腻的好汉,唐公子自会升腾起一股“舍命陪君子”的豪情。
仗义屠狗辈,负心读书人。
唐云向来喜欢跟这种生性朴实率直的粗汉们打交道,才高八斗,也抵不过这些粗汉的真挚情义。
这顿酒,从午时一直喝到太阳下山,唐云来到大唐后还没这么痛快淋漓喝过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