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徐铁军,跟着他大姐回到峡湾渔村,一上岸,先是对林氏渔场的规模惊叹不已。
在回乡的路上,就听女儿说了,昔日的集体渔场早在四五年前就改制了,分块承包给了私人。他大姐一家承包了其中一块。他以为就一两个围栏那种小规模的养殖场,没想到规模这么大!放眼望去,目力所及全是大姐家的围栏,岸上还有休息区、冷冻装备齐全的库房等建筑。
时值早上八九点,渔场里进进出出很多来进货的饭馆老板或采购,大高、小高带着装卸工忙得脚不沾地。
徐铁军看得羡慕又感慨。如果当年他没出意外,是不是也会像他姐夫一样,承包一个渔场,自己当老板?
思忖间,听他大姐感慨地说道:“我们当初也是托随随的福,没有她,我和她姑父恐怕不一定乐意承包。条件比我们家好的人多了,可顾虑到每年的承包费,那些人家最后都没承包。现在当然是后悔了,可承包年限还没到,哪里有空的渔场给他们承包。等年限到了,承包费估计也要涨,所以我们当时是真幸运啊……”
顿了顿,徐秀媛继续道:“铁军,我和你阿哥商量着,要不你和他一起干,林氏渔场改名徐林渔场,你们俩连襟一起……”
“大姐!”徐铁军忙不迭打断她的话,“使不得!千万使不得!林氏渔场是阿哥辛辛苦苦建起来的,是林家的产业。哪有平白无故把我添进去的道理……”
“这怎么是平白无故呢?你当初要是没出意外,肯定也会承包的。”徐秀媛急急解释。
徐铁军摇摇头:“那也只是假设。大姐,我刚就是有些怀念罢了,过去的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何况昨晚随随跟我提了度假村的事,我想找事做,只会很忙、不会闲得胡思乱想的。”
徐秀媛张张嘴,半晌,叹了口气:“好吧!那随你。”
徐铁军笑笑,岔开话题:“听随随说,大姐家开了旅馆?生意好吗?”
“寒暑假生意着实不错,春秋天相对冷清些,总体来讲,还过得去啦!我闲的时候,还会做些小吃,也是随随教我的,坐在家里就能摆摊,搁以前哪里敢想这么好的事哦……走!我带你去看看,中午在我那儿吃,你想去一条街转转吗?还是想回老屋看看,随随在我那放了钥匙……”
徐秀媛带着弟弟逛起了峡湾景区。
“随随没把老屋拆了啊?这么多年了还能住吗?”徐铁军笑问。
“没呢!她说老房子有老房子的味道,雇人整修了一番,前后院种了些果树,一年四季不缺水果吃。住的时间到是不多,上次黄素云来……”
呃!说漏嘴了!
偷眼瞥了弟弟一眼,见他神色淡淡,似乎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已经和路人没两样了。
徐秀媛不由松了口气,婉转地解释:“黄素云不拿随随当亲闺女,我让随随也没认她。”
徐铁军应了一声:“嗯。”
之后,他就成了第一次进大观园的刘姥姥:
大姐家七大间的三层大洋楼,自家修葺一新、屋前屋后栽满果树的温馨小院,五花八门卖什么都有的手工艺品一条街,气派得不像是小城镇会有的码头图书馆,花团锦簇的景区公园、石雕林还有孩子们最爱的足球场……以及那宣传为主、吸尘为辅的高科技机器人,看得他目不暇接。
这、这真的是他印象里连条平坦村道都没有的破落小渔村?
这怕不是在做梦吧?
“哪能啊!”徐秀媛哈哈笑道,“我就说我们村大变样了嘛!你以为我是在诳你?”
徐铁军挠挠头,憨笑道:“我有想过渔村的新面貌,但实在想不到变化这么大!”
渔场承包五年前才开始,也就是说,村子里的变化,是近五年里发生的。
五年……他在孤岛上,也就是把简陋的树屋修葺得像模像样些,而峡湾渔村的变化,却是翻天覆地。
“所以大家都在夸你闺女呀!”徐秀媛提到侄女,与有荣焉,“很多都是她带起来的。王县看她的福聚岛建设得这么好,对我们村的关注多了起来。后来,阿骁把海洋所的办公大楼定在了福明岛,职工楼……哦,你还没见过海洋所的职工楼,就在镇上,盖得比城里的居民楼还漂亮、气派……下午日头小些了我带你去。对了还有镇中,随随大学毕业回来当老师,把镇中的升学率提了好几个百分点……哎呀真要说的话,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徐铁军听得满心骄傲。但同时,又说不出的怜惜、心疼。
有句话叫“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女儿性格变化这么大,可见那几年吃了多少苦!听大姐说,他出事那年,女儿差点一蹶不振,直到高二才渐渐好起来,可也因此像变了个人似的,只知闷头学习,其余时候封闭自我。还是出去读了四年大学,才又活泼开朗起来。
这期间,稍有不慎,就容易走极端。
徐铁军庆幸女儿撑下来了,也庆幸自己还能活着回来。
他这个当爹的,没能在女儿最关键的几年陪伴在她身边,那就用余生来弥补。
“外公外公!”
这时,小包子呼哧呼哧地回来了。
他和庄毅一上岸就跑去渔场看大黄、大花了。
大黄、大花就是渔场后来养的两条狗,一条毛色土黄、一条黄中带花,再普通不过的中华田园犬。
小包子每回来渔场,都会去看它们,给它们喂食、喂水,帮忙清扫狗窝。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