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来了男客,简明玉早早就避去了灶房,准备待客的配菜。
客人由简振军招待。
收获一批粮食,简宁眉眼飞扬,嘴角噙笑从背篓里翻出两株山茶树,支使德利去杂物间把锄头拿出来,指着院门两旁:“一边刨一个坑。”
“四姐,”德利埋头刨坑:“那是什么呀?”
看着不像果树啊,按照四姐的性格绝对不会种什么观赏花的。
瞧瞧前院后院,凡是能种菜的地方,见缝插针种满各类蔬菜瓜果。
就连屋檐窗台都没放过,用旧筐子培植泥土,绑上绳索悬挂在檐角两端,里面种的是香菜、蒜苗、小葱。
窗台上种的小青菜,过上十天半月,家里保证满目碧绿青翠。
德利一度怀疑,如果不是屋顶没有遮挡,她四姐或许会丧心病狂在屋顶栽植一拢拢青青菜肴。
“茶树。”半路撬回来两株野茶树,还逮了半网兜蝎子蜈蚣,冬天那会简宁大约存了有三四两蜈蚣蝎子,晒干后的重量。
春夏这些毒物会多一些,尤其山里最多,经常在深山里来来回回,每次上下山途中或是捡粪便的时候,简宁都会顺手翻一翻石头,一般都不会落空,总能翻到几只。
积少成多,一年攒五六斤就是二三十块钱。
一斤粮食两毛二,三十块钱可以买一百斤粮。
精打细算,只要能换钱的东西在她眼里都是一碗碗白面,一粒粒大米。
德利恍然大悟,就说嘛,肯定入嘴的东西,茶叶多贵啊,吃不完还可以换钱。
魏向阳与简振军话家常之时,视线无意间扫到江熠华,就目睹了自家头儿,正微敛着表情,眸光控制不住地追逐着少女的身影。
凝神屏气,目光专注,仿佛院子里摆了一副作战图。
惊涛骇浪狠狠拍打着他,心说,我好像窥探到了头儿拖延归队的原因!
冷冰冰的石碑裂开一道缝隙,悠逸地挤攘出一粒花草种子,在春的季节草长莺飞!
花草攀援而上,风卷过,枝蔓荡漾起伏,冰凉的贞节牌坊染了一缕柔软的温度和一抹颤动的情绪。
***
刚移植的茶树蔫嗒嗒的,简宁拎了一捅水浇灌茶树,让德利把家什归整到杂物间,她去里屋割了几斤肉出来。
魏向阳搬来一扇肉,大约七八十斤,半边猪的一整扇,肥肥瘦瘦皆有,连排骨都整整齐齐的没剔除。
天气逐渐回暖,剩下的肉简宁怕坏了味儿,就都给放赤珠里了。
家里一应嚼用开销都是简宁在统筹管理,另外两位成员对她赋予了百分百的信任。
反正四妹拿什么食材出来,简明玉只管负责做,简振军负责干活、吃饭、保护闺女,其他一概不管。
偶尔问一句闺女粮食够不够吃,闺女点个头简振军就定心了。
省心又方便。
今儿家里有客,光吃饺子显得寒酸,配个糖醋排骨,猪肉炖粉条,红烧肉,再拌一盆爽口野菜,炸一盘花生米下酒。
在柜子里舀半簸箕花生,简宁一手提肉,一手端簸箕出来,很自然的把簸箕怼到江熠华怀里:“剥一下花生壳。”
随后扭头把一坨五斤重的大肥肉交给德利:“送正院去,给你爹他们打打牙祭,一会让奶过来吃饭。”
马上春耕了,这一忙就是一个多月,大伯叔叔们见点荤腥,肚子里揣点油水,干活没那么吃力,所以简宁大方的给了五斤最肥的肉。
“好嘞。”德利拎着白花花的肥肉往家去,搁以前他估计会对着大肥肉流流口水,眼巴巴守在厨房。
但,那是从前,现在他可是见识过大场面,享受过富贵的人,肥肉拎回家,在院子里看见他姐,直接把肥肉一塞,冲堂屋吆喝一声:“爹,四姐送来几斤肥肉,让你们补补身体。”
“奶,四姐喊你吃饭。”
话毕,呲溜跑了。
曹凤珍闻声出来,连儿子的虚影都没见着。
刘桂兰倚在门框上笑:“大嫂,我瞅你家德利野了心,我看呀,你这个娘比不过人堂姐一根手指头。”
“背后嚼啥呢,有本事今晚你别吃宁丫头送来的肉。”曹凤珍剐她一眼,反唇相讥:“你家勇娃想野心都没地儿可野,我家的孩子可不像你家,捧在手心里宠,男娃娃不就应该去外面摔摔打打嘛。等我儿子成家立业,媳妇熬成婆,你家勇娃还不知事。”
轮挑拨离间我是祖宗,搁我面前耍什么花招。
班门弄斧。
她先前也吃味儿,在男人面前埋怨念叨,甚至想把儿子喊回家,遭简国强好一顿叱,斥她头发长见识短,就会钻营小利,不长脑子眼睛蒙灰,看不清形势。
细品男人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原先老太太暗里就有些偏疼宁丫头,这段时间宁丫头仿佛换了一个人,变得懂事知礼,嘴甜会哄人,又鸿运当头,救了位贵人。
俨然成了老太太的心头宝。
无论从哪方面分析,跟宁丫头交恶都是不明智的。
儿子得她青睐,与她亲近,那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正如男人所言,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怕翻出山去,腾云驾雾不还是你儿子,再说宁丫头是个一等一的孝顺娃,她能教唆儿子跟你离心?
曹凤珍甩甩手,接过闺女手上沉甸甸的肉,心情愈发愉悦,琢磨着今晚的菜式,哼着小曲去了厨房。
刘桂兰撇撇嘴,一个二个跟中邪一样,被一个丫头片子支使的团团转。
“头儿,我来剥吧。”蒋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