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安帝沉声问道。
国库存银是皇朝的命脉,没有银子,什么事都做不了。
按户部账上所记,存银至少在一千二百万两以上,可实际清点库房后,却发现连二百万两都不足。
其余的一千万两,都被京官借空了。
也难怪年年赤字,难怪发不出俸禄来,让他这个帝王脸面尽失。
追缴亏空,是一个累活苦活,甚至还是一个脏活。
若无一个威望极高的大臣坐镇,那反噬之力,怕会直接伤到天家……
韩彬能够立宦海三十载而不倒,除了自身极正外,官场智慧也是不缺的,自然明白隆安帝的算盘,可天子已经开口到这个地步,他怎么可能后退?(他本想念两句诗以表心意,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韩彬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旧官袍,躬身道:微臣食君之禄,岂有敢与不敢之说?”
隆安帝闻言大喜,笑道:“朕就知道,清正刚烈如半山公,必有当仁不让之勇!朕有此肱骨,何愁吏治不清?”顿了顿,又道:“此次爱卿轻车简从入京,朕早就为爱卿备好了宅子,就在西顺城街,头甲巷内,正合了爱卿当年一甲头名状元之美,距离户部极近。诶,爱卿不必推辞,赐大学士宅第,原是天子皇恩,不需外道。”
韩彬再三谢恩后,起身犹豫道:“陛下,那贾蔷之事……”
隆安帝摇头道:“不过一黄口孺子,所言虽惊人,却也没什么新意。管子曾于侈靡篇中便有此议,但此议针对的是天下富户,而不是天子。富者靡靡,贫者为之,此百姓之治生也。富者用的是他们自己的银子,多花销嚼用些自是好的,可天子用的是百姓的银子,岂能奢靡?”
韩彬躬身赞了声:“皇上圣明!”只顿了顿,又道:“可是,太上皇那边……”
隆安帝目光渐渐森幽,过了良久后方道:“我大燕以孝治天下,此事,无论如何朕说不出异议,爱卿也不能。此事,还是交给荆朝云、罗荣、何振,还有赵国公姜泽,卫国公郭兴他们去议罢。韩卿,朕都能忍,韩卿也万万要忍。切记,切记!!”
隆安帝所言五人,便为现如今的五位军机大臣。
以他之意,是想让这些人站在前面顶雷。
左右都是腐朽之辈,耗尽威望,对朝廷对天子而言,只有好事,没有损失。
只是,凡事又岂能尽如人意?
韩彬并不认为,这五位景初年间就掌臣子最大权利的老臣,会让他置身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