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都会用手机给她发一篇《诗经》,本来三百六十篇,恰好三百六十天,而他却只发了三百五十九篇,因为他知道情人节那天他没有资格将《桃夭》发给她,他只是把写着《桃夭》的那张白纸折成了一只小纸船,小心翼翼地放入水中,看着它一点点沉没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在字里行间他将思念颠来倒去了无数遍。
他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能够这么近看她盈笑眸子里的自己;无所顾忌的看她抚额思忖微微蹙眉的样子,虽然不能伸手为她拨去几缕垂落脸庞的调皮发丝,虽然并不能把自己的肩膀给她依靠,但有与她的相遇相识相交相知他已经很满足了,真的,相恋只是偶尔跑出来的念头罢了,可以忽略不计。
高考结束后他便再没有她的消息了,后来才听说她考到了福建,对此他并没有太多的感伤,也许是从一开始就为这段感情界定边线的缘故吧。但他想,他是确实喜欢这她的。
(四)
望钱塘江思乡
枯枝栖昏鸦,晓露溅落花。
江畔人南望,秋思流到家。
他独自拖着行李箱踏入这所钱塘江畔的大学,让他感兴趣的不是这所大学的悠久历史或宏大规模,他只是想知道“枕上听潮音”到底是怎样的一种韵味,是否比得上苏东坡的“依仗听江声”。
室友都是浙江人,属于很好相处的那一类,加上志同道合(臭味相投),不到一天就打成一片了。一时兴起,就写了一首《饮酒歌》:我非蓬蒿人,仗剑弹秋风。鼾卧云深处,古寺燃孤灯。独登泰山巅,斜晖忆黄昏。身在天地外,水流东更东。
当他们知道他还是单身贵族后,便开始一个劲地向他灌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谈恋爱”的小资产阶级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