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知道郭燕不是那种拖拖拉拉的人,可是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却没有想到郭燕走的这么利索,连一点情面都不肯留,泪挂在脸上,话噎在嗓子里,有些尴尬,更多的却是懊恼和羞辱。
赵氏见郭燕走的远了,只好眼泪,捂住额头,小心的避着人,沿着墙角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好在郭燕原本就不喜人服侍,穿越到这里这么多年,身边除了用过环儿就说赵氏,环儿早在三年前就还了她自由,如今只有赵氏一人了。而这知州府里前任留下的下人还都在前院满着帮助整理行李,主院只有郭燕母女和赵氏一人。赵氏记着那女管事先前带着自己走过的路,脚下却飘飘忽忽,如同踩在云彩上,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才找到自己的房间。
这是下人房中最好的一间了,是那女管事的见她是郭燕身边跟着的唯一女仆,才专门指定的这间。那女管事颇有眼色,见郭燕抱着女儿一脸担忧的样子,就知道郭燕无心管整理行李的事情,就把郭燕直接带到了主院,请她先休息,还让赵氏也休息,她们去整理房间行李等。赵氏想到那女管事的办事情有条有理的样子,有些后悔自己在路上的表现,把钱元脩一家得罪了。
赵氏想到郭燕有可能会把自己母子赶出去,有些欲哭无泪,可是看到陈锟早已经累胡乱的躺在行李上睡着了,又强忍着眼泪铺好了床铺,把儿子安顿好,才缩在陈焜的脚头抱膝哭了起来。
郭燕去看过钱展鹏,见他已经躺下睡了,帮他掖好了被角,回来看看钱文慧的睡容,终于比在马车上颠簸的时候好了许多,郭燕的心也踏实了下来,倒在床上,抱着女儿沉沉睡去。
第二天用早饭的时候,郭燕才被钱元脩叫起来,睁开第一眼看到的是钱元脩那充血的双眸,郭燕叹了一口气,“你又一夜没睡?”
“没有什么,”钱元脩不以为意,搀扶郭燕起身,等郭燕离开的床铺,就在床前坐了,伸手在钱文慧额头探了探,又从被窝里掏出她瘦弱的手臂,帮她扶脉。
郭燕穿好衣服,随手挽了头发,擦上一只金光灿灿的金簪,立在钱元脩身边,“怎么样,有起色吗?她这一夜睡的比车上安稳多了。”
钱元脩把钱文慧的胳臂放回了被窝重新掖好了被子,收回手,点头笑道,“我觉得,我是不是开错了方子,慧儿是不是只是晕车而已。”言下之意,孩子的病症确实已无大碍。
“那就好,”郭燕闻言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倚在钱元脩身上,猛吸了一口他身上的男气息,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心跳才道:“昨晚上你走之后,赵嫂子求我原谅她,她做了什么事情,这么害怕?”
钱元脩伸臂揽着郭燕,感觉到她满心的依赖,把头埋在郭燕怀里过了一刻才闷声道,“这一次任上不同上次,你偷懒不得了,今天赶紧见见这里的奴婢们,问一下这里需要拜访和送礼的人家情况,以后这些,都得你自己亲自料理了。”钱元脩答非所问,却把郭燕吓的一哆嗦。
头三年她身为知县夫人,却只是做个无所事事的家庭主妇,那些必须的夫人外交因为那地方特殊的地理关系,几乎就没有夫人专程拜访或上门送礼的,逢年过节一应的节礼拜访等,都是钱元脩帮忙处理,礼物若是有不合适的,等更是由李应等人帮忙筹备,郭燕顶多就是看看单子,在上面叩个自己的印章而已。
“这个?”郭燕知道自己推脱不了,硬着头皮接下了任务,“这里的人可以信任吗?”
“没有人一上来就是绝对的信任的,”钱元脩从郭燕怀里抬起了头,站了起来,依旧揽着郭燕,出了内室,往外扬声道:“进来吧,”就有端盆的,捧着巾帕的,茶盘的,端着痰盂的――一溜七八个丫鬟仆妇逶迤而来,行走之间,裙裾轻摇,连个声音也无。
钱元脩拍了拍郭燕的肩膀,自己过去在凳子上坐了,眼睛半眯,静等郭燕如何自处。
郭燕定了定神,漫步走到捧着铜盆的丫鬟面前站定,那丫鬟不慌不忙的跪下,把水盆顶在头上,刚好是郭燕洗手不必弯腰的高度,郭燕眼角抽了抽,却没有说话,在铜盆里沾湿了手,又轻轻的在脸上拍了拍,动作轻缓,别人看上去优雅极了,实则郭燕在肚子里叫嚣,“这手上沾的点水连猫儿洗脸都不够,如何能够把睡了一夜,脸上留下的油渍洗得干净。”
第二个捧帕子的见郭燕再次把手在盆里涮了涮,悄无声息的往前半步,这次倒是没有跪,只把托盘往上托了托,帕子就递到了郭燕面前,先前那个捧盆的丫鬟,在捧帕子的上前的同时,就往后跪退了半步,才把水盆从头顶上端了下来,又重新站起来捧好,前后动作熟练沉稳,水也没晃没溅,看上去不是一日之功。
郭燕擦了手,后面端茶盘的自动上前,这次是青盐,一杯清水,用来洗牙、漱口的,见郭燕捻了茶杯,后面捧痰盂的就自动上前了,这些个人连头都未抬,不用郭燕吩咐,只郭燕举手抬足之间就知道后面要做什么,什么时候上前合适。
郭燕依着她们上前的顺序,依此洗脸,擦手,漱口,又饮了茶,等转了身,那捧着巾帕的丫鬟又上前,郭燕捻起一块帕子,依旧擦了擦手,才抬头看向钱元脩,果然,他的眼里除了欣慰,还有一丝惊艳。
“退下吧,摆饭。”郭燕莲唇亲启,那一众人无声的行礼退出,郭燕挺收腹提臀,收了步伐,一摇三摆的移到钱元脩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