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子毫不客气,啃一口鸡大腿,拿起酒杯就往嘴里倒。
“瞧你,就不能慢点吃吗?”
沈依白拿出手帕,想要帮凌云子擦擦前襟散落的油花酒渍,不过被凌云子闪了过去,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尴尬了很多。
沉默了十多秒,沈依白才道:
“今年不躲着我了吗?”
凌云子消沉道:
“不躲了,继续躲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沈依白不知为何一怒,拎起凌云子的衣襟道:
“小云子,当日你轻薄于我,我可曾怪罪过你?何故做此姿态!”
“喂喂!别说的我好像sè_láng一样啊,我不过是好奇偷偷掀过你的面巾,哪来的轻薄。”
沈依白练过一门难度极高的功法,为了降低难度,她曾经发下誓言,神功不成,不得让他人看到真实容貌。
此乃言灵,且在师傅的帮助下才得以成功,结果就因为凌云子好奇,掀开人家的面巾,导致誓言被破,神功自然是修不得了。
听凌云子辩解,沈依白更生气了甩开凌云子道:
“那我就找上你掌门师兄,让神符门给我个公道看是不是轻薄!”
凌云子急忙拉住沈依白:
“别别,算轻薄,算轻薄行了吧,姑奶奶。”
“撒手!”
“不撒,你先答应我别告诉我师兄。”
“你手上都是油!”
“……”
沈依白甩掉凌云子,用手帕好好擦了擦手上的油,又道:
“什么时候改改你这大大咧咧的毛病。”
“改不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那你告诉我,今日你为何又不躲了?”
自打广寒真人渡劫失败,凌云子就一直躲着沈依白,这一躲就躲了五百年。
凌云子半晌无言,沈依白道:
“广寒当年一意孤行,非要承雪山派秘法衣钵渡劫,你我劝阻不过,最终酿成惨剧,此非天灾乃人祸,也非你我所能回天,你还没有放下吗?”
回想起广寒真人的音容笑貌,凌云子开口道:
“当日渡劫之前,广寒曾对我亲口说过,成就地仙之后想向玄云宗提亲,广寒对你有意,这你可知?”
门派修士通常都不太看得起散修,自然也就是门不当户不对,广寒真人喜欢沈依白,想要得到玄云宗的承认,就必须拿出足以让他们承认的实力。
成就地仙,显然就是个不错的方式。
话说广寒真人当年并不知道什么叫flag立不得啊……
沈依白一愣,见凌云子目光灼灼,也并无掩饰直截了当道:
“我知。”
“为此他不想借我神符门与你玄云宗的大阵帮助,仅靠雪山派残缺秘法渡劫,就是想……”
话没说完,沈依白打断道:
“但你可知我对你有意?”
凌云子话被堵住,长舒一口气,神色黯然:
“我也知。”
“我与广寒实乃朋友之义,并无儿女私情,他对我有意是他的事。”
“此事,我对广寒有愧。”
“就为此?你便躲我五百年?”
凌云子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他当日怕影响到广寒真人渡劫,并未对他明说此事,结果这一担忧就成了无解的遗憾。
这件事是凌云子心里的一道坎,每次见到沈依白,他就不自觉的会想起,于是几百年间,尽管年年都来这里拜祭广寒真人,却从来都是偷偷摸摸的,并不与沈依白照面。
“那你为何今日又不躲了?”
“躲下去也不是个办……”
沈依白又打断道:
“我不想听这种场面话,告诉我实情!”
凌云子沉默片刻,开口道:
“我师造化仙人不久前曾对我密言,我等修士将有一劫,纵使天仙都不能保证全身而退。”
沈依白也知造化仙人不可能信口胡说,当年流星之子的预言就是从他这儿来的,已经被证实了准确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