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崔光远愣住,李辅国冷冷一笑,并不说话,慢慢地向前挪动着。
崔光远的心一时如烈火,一时又冰雪,八尺身高一下矮了下来:李辅国权倾朝野,早就想让他的妻子同族元载取代自己京兆尹一职,只是元载心高,才未得逞。而今,却给自己出这么个难题。虽然不想得罪于他,却也不能任他拿捏!
这只是一转念的事,崔光远很快脸上露出谄媚的笑:“郕国公有所差遣,那是某的荣幸。只是,这说媒之事还是妇人去的好,某笨口拙舌,恐怕误了郕国公的正事。”
李辅国出乎意料,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眯了眼:
“某刚才想过了,还是请媒人说合的好,博陵崔氏岂能做这样的妇人事?!某有失周全啊。”
崔光远恭敬地一礼:“郕国公这是怪责崔某了,某愿领责。”
李辅国尖利的声音响起:“哪里,只是将来有事相烦,再不可推却。”
崔光远无奈:“某省得。”
串儿听见李辅国尖利的笑声,身子一颤,下意识地瞄了他一眼,嘀咕了一句:“真难听。”
她还不知道,正因为自己外露的聪慧,她已经被一个阉人给惦记上了。
李迥离她最近,可现在已经靠近活动中心,本听不清楚她说的话,刚想问问,串儿却拉他一把,指着场中心:“快看!”
坊中心架起了一口大锅,底下堆了柴火,点燃了,火烧得很旺。旁边摆了十来张桌子,揉面擀皮另有专人做,十来个媳妇子在一声令下之后,开始包起了饺子。
东边,在一块木板上贴上了安禄山的画像,排了几十个人,准备开始玩‘刺杀安禄山’的游戏。
串儿发现,一进入人多的地方,李亨周围多了就一人,不让百姓靠近他。
串儿对李亨身份更加好奇,可是,本没想到会是当今圣上。压没往那里想。
李亨兴致很高,走过去,执笔抬手将‘刺’改成了‘诛’,大咧咧地站在队伍前面:“某先来。”
对于这光明正大的队,百姓还乐呵呵地说:
“应当的,请请请。”
李亨拿了笔,闭上眼睛,就准备走过去,串儿跳出来:
“等等。”
李亨睁开眼:“怎么?”
“得蒙上眼,再原地转五圈。”
“五圈一转人就晕了,还怎么诛杀?”
串儿道:“只是个游戏而已,游戏设置太简单,还有什么意思?”
李亨点点头,示意顾子澄给自己蒙上眼,而后慢慢地在原地转了五圈,这下,还真有点不知东西南北了。
串儿看他小心地茫然地向前走着,忍住笑,靠近他,轻声提醒:“往前十五步,好了,举笔,上去点,再上去点,可以了。”
李亨想起这厮给李唐带来的巨大损失,一时心情激荡,手一抖,笔挪了地方,一下画在了安贼耳旁。
主持这活动的衙役虽然不认识圣上,可是能让县令陪伴的,官不小。他幽默地说道:
“割了安贼的右耳朵。”
在场的人全笑了起来。
李亨拉下蒙眼的布,看自己这一画让安贼显得十分滑稽,也不由大笑起来,开怀不已。
某角落,一身黑衣的两人静静地看着李亨他们的一举一动,惊诧不已。
“皇祖父今天晚上看起来象个小孩子,他很久没这么开怀了。”
“郎君,那小丫头还真是有能耐。”
“那不重要,我们只需把今天的情况回报父王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