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层虚空深处,一座散发着幽晦之气,仿佛与虚空浑作一体的庞然巨城飘悬在那处。
而外间每一缕飘荡出来的幽沉之气内,都有一座座舟城在里沉浮不定,其数成百上千,似若岂群星拱列一般,围聚在巨城周侧。
而巨城内部,则又是另一番天地,此间矗立着一座座漂浮在白雾气海之上的大台,上面端坐着八名身裹祥光瑞云的道人,四下清光如水,明亮光润,起,甘柏不情不愿的起身,与诸道一同稽首一礼,道:“见过显定上尊。”
显定道人点首为礼,而后坐了下来,抬袖作势一请,道:“诸位道友且安坐吧。”
众道这才坐了下来。
显定道人坐在那里,背衬金玉芒光,放声言道:“劳烦诸位道友等候多时,今次请得诸位道友来此,是需议一议,我幽城该当如何应对今时之变局。”
气海某处大台上,有一位道人发声道:“敢问显定上尊,变局何在?”
显定道人端坐不言。
座上又有一名金眉玄尊出声道:“蔡玄尊莫非不知,近来天夏以一门训天道章交通玄浑二道修士,此道章一出,诸界勾连,一体同声,我幽城如今甚难接近二十八宿,找寻内层门户一事已是倍加艰难。”
七十多年来,幽城与上宸天一般,一直在找寻一处可以避开天夏进入内层的门户。
这并非是不可能的,因为根据天机推算,每次浊潮之后,内层天地经历一次膨胀,虽是天夏占据内层中心之域,可外间还有更为广阔的域界。
他们只需寻到合适门径进入那里,就不用再躲在虚空之中,而是可在内层有一个立足之地,许还可能凭此找寻到去往上层的门户。
只是随着训天道章的出现,天夏的戒备守御之力得以成倍增长,可预见的未来中,这种力量还会继续提升,这似乎使得他们的目的变得愈加难以实现了。
那名蔡姓玄尊却道:“显定上尊,蔡某以为,虽有那训天道章出现,可此时比我辈更为急切的,当是那上宸天吧?我辈不若先静观其变,等上宸天寻到办法,我们再设法学过来也便是了。
上宸天那些人若是明白事理,想也是不会拒绝的。毕竟他们也需要我们幽城来牵制天夏。”
此话一出,座上众玄尊纷纷点头,这个方法其实说了等若没说,完全就是寄期望于他人,可谓被动无力,可却很符合他们的利益。
他们平日各据一方,座下修士弟子都是自己培养招揽得来的,而要是做出什么改变,主城定会以此为借口要他们有所付出,这无疑是他们所不愿意看到的。
简而言之,有好处他们乐意收下,但想要他们拿好处出来,那是千难万难。
显定道人道:“蔡玄尊所言,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我幽城也不可全然指望他人,也当有自身之倚仗,而关于此事,却已有一个缘法,金道友,不若由你来说一说。”
众人望了过去,不知何时,远处一座高台上多了一个浑身被暗沉气雾包裹的道人,而在座之人竟无一察觉到此人是何时到来的。
甘柏本来觉得很是无聊,此刻心里咦了一声,不由露出关注之色。
因为他察觉到,此人与他一般是浑章修士,自投奔幽城之后,他还从来不知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此时他不禁想一事来,一直有传言,说大道六印之一的目印就落在幽城之中。
据说凭借目印,幽城能观人未来之机运,借此挑选出资才杰出之人,更能在斗战之中观修士之缺弊,且时机一到,还找寻到避开天夏进入内层的入口。
可除了掌握大道之章的玄浑二道修士,谁又能持拿目印呢?这人的现身,令他不禁想到,此印会不会就在此人身上?
不过这也只是他的怀疑,因为谁也不知幽城是不是还有其他玄修或者浑章修士,并且直到现在,他也搞不清楚座上那位显定道人究竟修持的是何法。只知道这位当初带领诸道脱离天夏的那一位一手提携上来的。
金道人此时言道:“金某近来得到了一件东西,或可改我幽城之景况,诸位道友不妨一观。”
说话之间,他伸手一摊,掌心之中就有一道光芒飞散,分别往各个高台上而去。
甘柏伸手一拿,见那却是一枚信符,他意念一动,此符化为气光散去,里面所载便自心神之中浮现,“霜洲人的造物技艺?”
金道人道:“前几日,我座下一名弟子抓到了一名从内层渡来的修士,这等事虽是少见,但过去也不是无有,本来也无有什么。
但此人第一时间要摧毁了身上某件东西,我那弟子报上来之后,我便还原了此物,在这里面发现了这些霜洲的造物传讯技艺。
此法若是运用的好,虽然做不到如天夏的训天道章一般可以勾连诸天,但若只是用在我幽城找寻内层门户之上,却也是足够了。”
那蔡玄尊待看罢后,道:“金玄尊,我观这上面所言,此等造物之法只有所谓的霜人能用?我们又去哪里找些霜人?”
金玄尊道:“金某已是查过了,霜人原来都是天夏人,只不过是沾染到了一些魇魔寄虫,这才产生了蜕变,我们只需抽一批人出来改造下便是了,而且这些霜洲只论血脉,不能修行功法,这反而对我们更有有利。”
此刻又有玄尊问道:“金道友,不知那内层来的那名修士如今何在?”
金玄尊道:“人还押在我弟子那里,不过此人忆识被下过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