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万蛊成瘟袋同列九门秘法的,便有这招摇落魂钟!”
“这门法术非但能动摇修道人的神魂,更有驱鬼御魂之能,梅山教徒常常以此法修炼阴兵。那位道友剑阵虽然强横,但他修为不足,而且传承也有所残缺,在他驾驱万鬼之际,骤然被人引动鬼魂的戾气……只怕,他马上就要控制不住了!”
知夏拔剑道:“待会万鬼反噬,我们该怎么救他?”
钱晨微微摇头:“这门剑阵没有那么简单……”
朱无常的声音从对面传出来,道:“这位道友虽然驾驱万鬼,剑势无匹,但你驾驱此阵本就勉强。我已经窥得你阵法破绽,生门所在,若是我引导万鬼逆冲生门,你定然遭受反噬,只怕魂飞魄散都不足以形容!”
“到了这步田地,道友还不认输?”
朱无常诚恳劝说道。
元皓在半空张开眼睛,驾驱剑阵确实极为艰难,他布下剑阵的六道符剑,符箓已经溃散,运转越发艰难,可他却笑道:“你太迂腐了!”
朱无常并不恼怒,只是淡淡道:“你我能有如今修为,着实不易,一念之差便魂飞魄散,着实可惜!”
“你不应该给我时间,原本我完成此剑,极其勉强,但你给了我时间,却让我缓过了气来。我也告诉你一声……”
“我这一剑,可不是那么简单!”
“驾驭不了这么多鬼魂,我就不驾驭便是!”
元皓脸色挣扎,吃力道:“颠倒生死,万鬼弑魂!”
他法力一震,赫然破碎了六把符剑,六道剑光化为数十道符光,溃散成一个更大范围的八卦法阵。
随着元皓法力催动,这八卦法阵八门运转,生门死门赫然颠倒,失去了控制的无数阴魂,在这种刺激之下,全然疯狂。无数尖利的尖啸声,无数刺耳的鬼哭。
朱无常想要冲破生门的哪些厉鬼,却进入了死门,被万鬼推动的阵法之力,赫然炼化成了一把把凶厉万分,犹如九幽厉鬼所化的鬼剑。
那无数阴魂,已经躁动到了极点,被元皓轻轻一推,以阵法引导,锁定在朱无常的身上,登时就有无数冤魂厉鬼化为邪厉的剑气,啸聚而去。
这一次,天空中刺出的就不是剑气长河,而是山洪爆发!
啊啊啊!
无数声尖啸刺入朱无常的耳中,让他神魂一荡,他只能将招摇落魂钟召回,钟声不断回荡在他头顶,将这些尖啸抵消,但这些只是剑气激起的余波而已,后面那洪流一般的厉鬼,才是真正的杀手。
“道友,这剑阵本是堂堂正正,辉煌大气,虽统御万鬼,核心却是度化之道。但在你手中,它却落入了邪道。用而不惠,并非正途!”
朱无常面对这让人绝望的万鬼噬魂洪流,却依然面目如常。
钱晨知道此人说得不假,原本的万鬼御剑术,看似摄取万鬼,甚至让一剑之下波及的生灵,魂魄都化入剑势之中。但那剑阵的真正道理,确是‘度化’。
将生魂洗练,剑气化为水火度炼,最纯粹的魂魄归回天地之间,而洗练下来的凶厉之气,怨气戾气,才啸聚成无数剑气杀敌。
而度化万鬼的精纯魂力,却有会蕴养在飞剑之中,滋养修道人的魂魄,这道剑阵的核心奥义很简单,便是代天地而杀伐。
杀掉阴毒怨戾凶厉,杀去无用余缀,清理天地运转的灵机。
但如今元皓的一剑,却只是催动自己控制的万鬼彻底疯狂,戾气和凶厉无限暴涨,然后就全部朝着敌人倾泻而去。
就好像惹了祸的熊孩子,把一切后果都推给他人,自己置身事外。
虽然强横,但却失去这门剑道真正的精髓,沦为邪道。
但世间邪道蔓延不绝,便可以见得邪道也并非没有邪道的好处,至少……威力不缺。
知夏看到无数厉鬼化为的幽碧剑气,淹没了朱无常,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半分欣喜。朱无常虽然是敌人,但至始至终,有理有节,给众人都留下了退路。
他们之间的争斗,也并无大义之分。
晋庭和孙恩,没有那一方是正义的。
而元皓虽然是自己人,但他强行驾驱万鬼,丝毫不顾及后果的疯狂,也让知夏心中难以欣喜。这厉鬼被元皓利用,杀了朱无常后,凶厉更胜往昔。
他既然无力约束,等群鬼散去,又要在世间造下多少杀孽?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
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
而离彼不祥些!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讬些……“
那无数厉鬼淹没的小舟上,突然传来古朴的巫言,元皓赫然色变。朱无常的声音,从前后左右,四面八分传来,笼罩在大江之上,念诵着故老的祭辞!
那些死于剑阵之下,悬浮在水中的水兽尸骨,乃至那只巨大的妖兽江昂,张口一声哀鸣,却没有暴躁和愤怒,而是如同祭坛上通灵的太牢,在面对神明的威严之下,庄严肃穆的祭祀之中,那一声哀切。
不远处的众人看到江昂如同小山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来,顷刻间便化为了一具干尸!
它的血气连同江上那无数水兽一同被不远处的万鬼吞噬,很快它的皮肤也风华,骨骼也消融,顷刻之间,江上遍布的尸体,便化得干干净净。
食用了血食的群鬼,并没有完全安抚下来,随着一声平静,带着威严的:“尚飨!”
这一剑的伟力,居然被祭祀之法,完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