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代,嫡系里只有我跟哥哥两人。我们薛家前些年面临着市场冲击和同行打压,若不是爷爷有先见之明,布置好了联姻成果,那些姑父们关键时刻伸出援手,恐怕薛家早就被人吞的连渣滓都不剩,这或许跟根基太浅有关,导致薛家竞争力在本地就被打回原形。既然是吃到联姻的甜头,我爸和我妈就想尽早布局,可我哥他一心向佛,五岁就开始跟着老和尚云游四海,人都摸不到,拿什么来跟人家联姻?于是就把我推到了前台,让我去跟一位素未谋面的富家子弟尽快完成婚约。”
“你知道那位富二代是什么德行吗?呵呵……他比我大了十几岁,二婚,据说上一任妻子不堪他的长期凌辱,被逼成了疯婆子。他每天游手好闲,吃喝嫖赌无恶不作,令人作呕的是他居然将十几名女人带到别墅一起yín_luàn,还恬不知耻将视频放到网上,简直就是典型的纨绔子弟。我跟这样的人结婚,能过上好日子吗?”
“但是他们家有钱啊,有势力啊,能帮助我们家走出困境,甚至能更上一层楼。我的父母本来就是联姻下的牺牲品,他们当然不会有所抗拒。为了家族,他们可以出卖ròu_tǐ,出卖灵魂,甚至可以出卖自己的子女!那可是他们的亲生骨肉啊!”
将肺腑之言倾诉一空,薛如意泪眼滂沱,晶莹的泪水不断冲刷着娇美动人的脸庞。
赵凤声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劝解。
明明叫做薛如意,可她如意吗?
这种家务事最难判断是非对错。
薛如意父母那里,应该是为了让女儿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信奉浪子尽头金不换,给她寻找一位金龟婿定下终身。豪门宦室的子弟纨绔习气自古就有,对他们而言这不是什么大事,只要能够在大方向不出现偏差,小打小闹还是能够接受。别说富贵人家,就连寻常百姓还会朝秦暮楚,大刚那畜生不就是现有的案例吗?天天像头发情的公牛一样在寻觅猎物。
赵凤声挠了挠头,“你回家以后,就要完婚吗?”
薛如意艰难点头。
赵凤声一时语塞,这时候说祝她新婚快乐简直跟诅咒没什么区别,掏出从三瓣嘴那里顺来的玉溪,点燃,深吸一大口,抽的堵心堵肺。
“你会去凌城看我吗?”薛如意停止了抽泣,抬起梨花带雨的凄惨脸庞带有期盼问道。
去还是不去?
去的话,那不是给薛家添乱?不去的话,又不忍心让她失望。
赵凤声继续陷入两难境地,皱着眉,哆哆嗦嗦抽着烟,一口吸掉了三分之一。
“你爱过我吗?”善解人意的薛如意不愿意让意中人为难,换了一个更容易回答的问题,对于没有野心的她来说,两个字足矣。
可是这个问题却让赵凤声更难回答,直到车辆来到省城都没有开口。
“我……到了,你以后多多保重。”赵凤声不敢去直视那双水汪汪的眸子。
“你会想我吧?”薛如意挤出一个惨淡笑容,来面对两人之间短暂的缘分。
“会。”赵凤声快速答道。
“那就好。”薛如意心满意足笑了笑,呢喃道:“足够了。”
即便这次分别将是永恒。
赵凤声带着花脸和陈蛰熊走下车,薛如意打开车窗挥手道别,当塞纳缓缓启动,薛如意鼓足前半生从未有过的勇气,拿出那张“主仆协议,”捂在心口处,嘶哑喊道:“赵凤声!我会等你!”
轰隆隆!
一声雷鸣却将这句话完全遮盖。
赵凤声任由暴雨倾泻,犹如雕塑矗立在狂风暴雨之中,努力睁大眼睛,目送薛如意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