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宫。
因为最近风头正紧,这座纸醉金迷的销金窟关闭了大门。
大门关了,小门关不关,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了。从顶楼的窗户泄露出些许灯光分析,里面恐怕又上演着香艳豪奢的一幕。
雍城地下新掌权人汤明端着一杯拉菲红酒,仔细打量着对面的卓桂城,气度雍容,潇洒俊逸,很像是大门大户里走出的翩翩贵公子。不过汤明深知那类公子哥很少会给自己打交道,最多是一顿饭、一杯酒的交情,受气了,去找回场子罢了,既然余壮壮从中搭桥,又把自己叫到铜雀宫,恐怕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身材和长相酷似猿猴的余壮壮笑道:“卓先生底蕴深厚,不仅兜里的银子充裕,人脉关系网也很恐怖,在澳门混的风生水起,欧洲和美洲也吃得开,一个电话,能叫来黑手党的上层作陪,结交明星和名媛也不在话下。今天咱们认识,就是缘分,一边是过江龙,一边是地头蛇,双方拧成一股绳,发财最要紧。”
对于这些介绍,汤明冷冷一笑,要不是余壮壮兵强马壮,早就一耳巴子扇上去了。
黑手党?
老子还说能叫来总统呢。
汤明慢悠悠喝了一口朋友刚送的拉菲,显得兴致缺缺。
自从老丈人米建义一死,前来寻求合作的大有人在,建筑工程,大型娱乐场所,说句狂妄的话,只要自己肯要,钱和女人源源不断,只不过汤明跳过了龙门之后,眼界今非昔比,普通的小生意,听都懒得听。
卓桂城倒没直接翻脸,而是优雅拿起酒杯,将红酒杯倾斜45度,观察颜色,等到沉淀后,转动猩红酒液,拿在鼻子附近嗅了嗅,眉头一皱,接着看了一眼拉菲酒瓶,酒杯放回原位,微微一笑道:“汤先生喜欢红酒?”
“还好。”汤明不冷不热答道。
他这个年纪的人,跟米建义不一样,白酒辛辣,啤酒太撑,黄酒味道古怪,喝红酒,既能装逼,又能衬托身份,草根出身的汤明已经厌倦了一切廉价品,包括自己那帮穷亲戚。
卓桂城用热毛巾擦拭完双手,说道:“我朋友就在波尔多开酒庄,名气虽然不大,但味道不错,汤先生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叫他空运几箱过来,试试口感。如果汤先生只钟情于拉菲,我也能略尽绵薄之力,弄来几瓶真货。”
“真货?”汤明阴沉着脸道:“你的意思……我的酒是假的?”
“红酒无所谓真假,都是葡萄酿造,喜欢就好。”卓桂城玩味笑道。
“喝都没喝,你就说我的酒是假的,是不是太过草率?卓先生,你究竟是来找茬的,还是来寻求合作的?”汤明眉目浮现一股阴戾。
早已倒向汤家的陆全法蓄势待发。
卓桂城叉了一块精心烹制好的羊肉,一边咀嚼,一边笑道:“看来汤先生喜欢刨根问底。”
“我还喜欢仗势欺人。”汤明声音冰冷道。
卓桂城擦干净嘴边油渍,坦然一笑,“既然是合作,那最好做到开诚布公,说假话,有悖于信誉原则问题。汤先生想弄清这瓶红酒的来历,那我就卖弄一下。拉菲庄园在1868年被罗斯柴尔德集团收购,在财团的经营管理下,它也收购法国、智利等一些好酒庄,冠以“拉菲”命名的一些产品。正牌拉菲,是指酒庄最顶级的产品,代表着拉菲酒庄的酒,它是纯手工采摘,平均树龄收在45年以上,而果龄不够的葡萄果实,来当作副牌使用,这种酒价格低廉,往往在一千多左右,口感跟正牌拉菲稍有差别。其实国内也有蹭大牌的厂家,注册了拉菲红酒的品牌,至于酒的品质,跟正牌拉菲那就是两个概念,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卓先生这瓶酒,既不是正牌拉菲,也不是副牌拉菲,同样不是国产货,而是粗制滥造的仿制品,就连字母都拼错了,lafete变成了lafeta,当然,这也许是另一种品牌的红酒,恕我才疏学浅,没有见过,反正跟波尔多的拉菲,风马牛不相及。”
“操!”
汤明狠狠骂了一句。
这瓶红酒是一位求他办事的商人赠送,双方点头之交,见到人家肯出高价,又送来了心怡美酒,汤明就一口答应,没想到竟然是低档假货,在余壮壮和客人面前丢了面子。
“明天叫那姓宋的,跪着来找我。”汤明像是自言自语道。
“放心,他想站都站不起来。”陆全法狞笑道,身为金牌护卫,欺负人是他的看家本领,最少有一百种法子能折磨那人生不如死。
汤明厌嫌地将酒杯推开,故作轻松道:“余哥今天做东,不能扰了他的雅兴。卓先生,都是朋友,有话不妨明说。但是丑话说在前面,杀人掉脑袋的蠢活,不做,几百万的小生意,免谈,大家都挺忙的,就别拐弯抹角绕圈子了。”
虽然自己羽翼已然丰满,可跟余壮壮那种悍匪还是有一定差距。汤明自诩聪明人,聪明人就要办聪明事,熬到如今的地步,作奸犯科,提一提可以,真要去涉险,他才不干,没必要跟大好前程过不去。
卓桂城没有说话,余壮壮冷冷瞟了汤明一眼,当初在自己面前低三下四的玩意儿,什么时候敢摆谱了?
“小汤,咱俩是乡党,不看僧面看佛面,冲着我的面子,不能掰直了舌头说话?卓先生是贵客,平时请都请不来,现在千里迢迢来到西北,不是看你逞威风的。”余壮壮拽着一口浓郁的西北话,手指咚咚敲打着桌面。
卓桂城的身份,余壮壮略微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