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怔了怔,脱口道:“爹爹,家中已经没有……”
“那就去倒碗水来,哪能让客人干坐着!”男子说道,拍了拍床板,“小伙子,我这女儿笨拙了些,你多担待。我们这小门小户的,虽然礼数不周,但也没有让姑娘单独对着客人说话的道理,只是我病着,也不能到堂屋陪你,便烦你到这里来坐坐罢。”
说话间少女已从外面搬来凳子,玄震连声说着“不敢劳烦”将木凳接了过来,还未坐定便瞥见那男子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与他女儿一番对答,面上还笑眯眯的很是喜悦,心里更是有些发毛,暗道:这位大叔好生古怪。
待到少女出了屋子,男子仍不住忒眼在玄震面上扫来扫去,咳嗽几声后忽道:“小伙子,我看你很不错,唔,很不错。这几年像你这样上门来的人多了,我一看就知道你的意思……唔,你叫什么?”
玄震呆呆道:“晚辈名叫玄震,是……是昆仑山琼华派弟子。”
男子点了点头:“喔,玄震,姓玄?这名儿倒有些古怪……也罢,你是附近山上的?我看你穿的不像那些南疆蛮子。”
玄震摇头道:“昆仑山远在千万里之外,并不在此处。”
男子皱起眉头,咳嗽道:“咳咳……这可不好!我这女儿怎么能到那么远的地方去,那我不是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她了么?”
玄震微怔,他来这少女家,一是为了救治少女的父亲,二便是前来说服她随自己回昆仑山琼华派,此时听这男子话语中竟对此颇有些不满,来不及思索他怎么猜到自己目的,先思忖道:那位姑娘看起来极为听自己父亲的话,若是大叔不许她随自己走,可就不好了,先安抚一番为是。想着便道:“大叔,你身患咳血之症,玉儿姑娘日夜忧心,你也饱受折磨,倒不如一同随我回昆仑山,琼华派灵丹妙药无数,总能治好你的病,也可让玉儿姑娘重见笑颜,不是很好吗?”
男子想了一想,颔首道:“说的有些道理……唔,不过我们在南边待惯了,我那女儿可娇弱着呢,你若是待她不好,可怎么说?”
玄震一呆,忙道:“这怎么会?既入了我琼华派,我身为师兄,自然会悉心照顾于她,便是我照顾不周,也还有其他——”
“什么兄啊弟的,你既然应承下来好好照顾我女儿,可不能反悔!”那男子嘿嘿一乐,乐极之下又生出好多咳嗽,“咳咳……玉儿可是个好姑娘,你……你也不会后悔的,咳咳……”
玄震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当下也不顺着那男子话语说下去,转而问道:“大叔,我另有一事要问,就是……玉儿姑娘的生辰八字,可否告知于我,我也好传讯回师门给我师尊——”
男子也不等玄震说完,撑着床板笑道:“好好,你倒是懂礼数,知道询问长辈的意思,只是我女儿的生辰可不能随便说给人,你附耳过来罢!”说着便在玄震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玄震一听,掐指算了一会儿,心中更是笃定万分,他虽于命理一道不如太清真人那般造诣深厚,但也模模糊糊知晓这位姑娘的生辰带了极大阴气,加上之前灵光藻玉忽现白光,显而易见,她正是自己要找的命中阴阳极盛之人。想着不禁微微一笑,暗道:这便写信给师尊罢。
然而他自顾高兴,全然未察觉,身旁榻上那少女的老父看他的眼神中渐渐盛满满意之色,哪里是在看女儿未来的师兄,分明是在看自己未来的女婿……
☆、第三十三章掌门莅临
日光晴好,自午后的花叶间落下,照耀着藤蔓满布的砖墙。墙外繁花似锦,油绿碧叶簇拥着大朵大朵盛放的鲜花,叶若飞凰之羽,花如丹凤之冠,映着天穹更似火如荼,烧得满城尽是火红。
“咔咔咔咔”劈柴声响不断,自树下传来。长身玉立的青年立在树下,不过一抬手一抽柴刀,堆在墙角的一摞摞木块便尽数成了一般粗细长短的柴火,半盏茶的时间便已将十数日内要用的木柴全部劈好。
青年轻吐出一口气,立于墙边正以袖擦额,便听一阵孩童笑闹声转过花树,朝这边近了。再过片刻,便见数个男女孩童踏着满地绯红奔了过来,个个仰着头满面惊羡笑容,在他们头顶数尺高的地方两只脏兮兮的小脚丫正得意洋洋地晃来晃去,再高点便是个虎头虎脑的男孩,骑大马一般跨坐在空中一柄剑上,那柄剑晶莹剔透,映着凤凰花色似有红晕流转,剑柄处一个木头刀形的坠子随风不住摇摆,五彩丝线在其下妖娆飞舞,惹人注目。
剑上那男孩圆鼓鼓的脸蛋上两道眉毛高高扬起简直要飞入鬓角去,那副兴高采烈的模样让人瞧见真是好生担忧他会不会这么一头栽个嘴啃泥。只是他本人毫不在意,仍喜孜孜地叫喊着,下面那群小孩仰着脑袋跟了他一路,个个羡慕不已,更是让那小孩眯着眼睛乐翻了天。众孩童追着仙剑跑到青年面前,剑身缓缓下沉,将那个孩子放下地来。那虎头一落到地上,立刻又扑到玄震腿上,其余五六个半大孩童共十几只乌溜溜的眼珠也眼巴巴地瞧了过来,不约而同地叫道:“大哥哥,再飞一圈罢!”
玄震迎着这好些期盼目光,哪里还能吐出个“不”字,只得轻抖袍袖,春水剑嗡鸣阵阵似是抗议,只是那些孩童欢呼不已,将这细微声响全淹没了去。
另一个男童早已迫不及待地将蹬着小腿爬上剑去,春水剑受此压力,嗡鸣顿止,重重沉了一尺才有气无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