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梁学一大早就来叫他们起床,张春睁开眼就看到袁三正拿着手机,盯着他一脸欠抽的笑容。张春猛然惊觉他昨晚发完短信忘了删除,在心里窘迫了一下,然后漫不经心地缓缓坐起身,再不以为然地看了袁三一眼,面不改色地说了一声早,最后淡定地穿好衣服走出房间,把袁三刺人的目光当作空气。袁三冷笑一声,跟过去搭着张春的肩膀问道:“你手机真是丢了?”
张春轻轻一笑,说道:“是啊,丢我媳妇那儿了。”
袁三盯着张春,似笑非笑地露出一脸求知好问的表情,说:“你媳妇也叫夏树?”张春不理他转身就走。
几人吃过早饭之后,刘梁学主动提出带他们去周围查看,余岱延没有推辞,四人便跟着刘梁学一起,首先去了四道河和下河口村,当地县局的人还在河上打捞尸体,但依然没有收获。之后刘梁学又带他们绕着小银河庄周围转悠,沿着河岸有几家零散的住户,另外周边还有几个像下河口村一样的小村落隶属小银河庄的管辖。而小银河庄在那些小村的正中间,形成众星捧月的布局,最形象的是小银河庄建在山顶,如果从高处俯看整个村子正好呈圆形。也许是现在年轻人多半都走出山林去了城市,实际住在村里的人并不多,一路经过的村子并未见到多少人在。张春注意到村民们对刘梁学似乎并不怎么友好,甚至有些敌视,刘梁学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惑,解释道:“这里的村民都十分传统和排外,对俺这外来人难免有意见。”
“你不是本村人?”肖勤好奇地问道。
“俺们一家都是前几年迁过来的,由于三年前小银河庄的村支书发生意外,俺才接了这么个职位。”刘学梁说着自嘲地干笑了两声。
接下来一路都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但是张春能看出刘学梁对于这个村支书似乎并不当回事。刘学梁继续介绍小银河庄的情况,他们从西南走到东北,几乎绕了小银河庄一周,最后到达村子东边的水库,村里的大部分用水都来自水库,湖里水质清澈,山上树木苍翠,群山延绵,全然一副生机昂然的气象,完全感受不到袁三说的死局。但张春始终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对,但是又说不出具体来。
下午两点过他们再次回到刘梁学家,吃过午饭余岱延就提出告辞,可以说他们几乎是毫无收获,而余岱延脸上表现出一丝惋惜和懈怠。张春心里疑惑不已,虽然答应帮忙时说过不会擅自行动,但就这样回去只能算是白来一趟,而余岱延丝毫不动声色,张春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刘梁学几番挽留不住,只好将他们送到村口,看着车子开远了才转身回去。
车刚才开出村子,余岱延就问张春:“张兄弟,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张春奇怪地看着他,反问道:“你们发现了什么吗?”
“没,什么也没有,但这样反而更古怪。”余岱延摇头,不死心地又问:“你真的什么东西也没看到?”
张春觉得小银河庄的事就像是有人故意将他们引来这里,却又不留下一丝他们可以介入的空隙,那感觉就像是某个凶手给自己找一个不在场证明一般。他仔细回想着在山上时的异样感,说道:“我倒是觉得少了什么东西。”
“坟。”袁三淡淡说了一句,“山上一座也没见到。”
张春恍然大悟,确实是没有坟,一般在农村有人过逝都会葬在村子附近,小银河庄又并非少数民族,毗邻湖北,习俗差异按理不会差太远,但他们今天把小银河庄周围都转了个遍,无论老坟新塚竟然一座也没见到。张春低着头想了想,说:“不只是坟,你们没觉得太安静了吗?无论是村子还是山上,连一声虫子叫都没有。”
余岱延了然一笑,靠着椅背说:“肖勤,可以调头了。”
张春打量着余岱延,不太明白他的用意,但肖勤并没把车开回小银河庄,而是在离小银河庄两公里外的地方把车停下。余岱延很喜欢卖关子,他让几人等到天黑再进村,却又不说清理由,肖勤一个劲都追问他都笑而不答。最后四人在车里舒服地斗了两小时地主,等到太阳开始下山才下车。余岱延带了一个旅行包,四人再次往小银河庄走回去。
再次到达小银河庄村口时夜色已近,天边仅剩最后一丝光线,月亮早已挂在半空。四人站在村口没动,此时村里灯光明亮,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夹着音乐和歌声,比起昨天到来时的死气沉沉感觉一下热闹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