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回家休息，明天你这个大老板又要开始日进斗金了。”马一羽打趣着，目光安静，然后忽然调转话头，“下次还可以约你吗？”
“……”苏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越过马一羽的目光，她觉得自己失明了。
“走吧，我开你的车送你回去。”马一羽并无多言，再一次轻轻的拨弄了拨浪鼓。
咚咚咚咚……
拨浪鼓的声音，一声一声就像是敲打着苏唯的心一样，搅得她太阳穴附近突突的疼痛着。
“没事……我……不好麻烦你的。”苏唯快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没关系，我可以打个车回来开走我的车。”马一羽站在她面前，没有丝毫的做作。
这样的人，有时候让人无法生气，却从心里升腾起怒火来。
“太麻烦了，初次见面我这样已经不礼貌了，怎么还敢劳驾你送我呢。”苏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和视线，带着恰当的距离感和拒绝口吻，“不如今天就这样吧，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喝茶赔罪。”
“呵呵……也行，我就不强人所难了。”马一羽微微一笑，“走吧，早点回去早点休息。”
苏唯在马一羽转身后又朝刚才童瑀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期望在那个拐角能看见哪怕她身体的一个片断。然而除了来来往往的游人，灯光的剪影下，那里是一片空旷的地带。她心里那个疼得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的人，就此不再。
她垂下了眼帘，觉得身边偶尔的一阵风都是凉的。带着心中萧瑟的寒。
第一五六章
audiq7在那头轰鸣了一下，苏唯把手搭在钥匙上却拧不动发动机。
她生气了。一定是的。从未看见过她那样带着笑容的和自己告别——噢不，甚至连声“那我走了”都没有，要知道她可是上班之前对家里的金鱼都会说声“我出门去了”的人。她还笑着这样做了，那笑容看起来就是残忍的嘲讽。
她生气了。一定是的。她连一个回头的动作都没有，好像真的和自己是陌生人了。陌生人了……我搭上她的小指头的时候，她的手是冰凉的。尽管在十月的初秋，却透着彻骨的寒意。她走得好快，逃跑一样。或者，是逃避？
她生气了。一定是的。孤单一人在川流不息的人潮里，拿着一杯星巴克，到底是看别人还是看自己呢？她一定在走路的时候抬头看着那些屋檐啦，灯笼啦，门楣啦，窗棂啦……然后不小心撞到别人或者被别人撞到肩，赶紧收回目光对人家说“对不起”。
苏唯把头搁在方向盘上。那个三叉戟的标志印在额头，有一种言不由衷的冰冷。
左侧方一阵轻微的喇叭声响起，苏唯赶紧抬头，看见马一羽那在落下的车窗玻璃后面的脸。面带微笑，但是绝对不是急切或者漠然。恰到好处的礼貌。
“那我先走一步了。下次我再约你。”说完他点点头又指指前方，示意自己先行一步了。
“再见。”苏唯勉强保持着微笑，在放下的车窗后面对马一羽摆摆手。
audiq7开走了，苏唯还在280里面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看着仪表盘上面的那个拨浪鼓，想到刚才马一羽非要让自己收下时候的自己焦躁中带着点敷衍的情绪，不免摇摇头觉得自己太不可理喻。
我就该马上给她打电话的，说对不起，你等着我，我来找你。我甚至可以在那个时候拉着她的手不要她走。最没用的也该在她背后喊一句“你站住”……如果自己做了这些里面的任何一种，那个孩子都不会走的。她不会的。她说我还害怕的时候她不会离开我，她说我不害怕的时候她不会离开我，她还说……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人可以给你比我更多的幸福，我会走开的。
我会走开的。如果这些是你要的，我真的会走开的。我走的时候不会给你说“再见”，因为不会再见了。我说我走了，我就真的走了。我走的时候不会回头，你也不需要一直看着我。
苏唯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280里面，她第一次觉得后面的空间如此的空旷。空旷到强大，空旷到惶恐，空旷到无望。她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拨打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童瑀在锦里的街道上对着繁华的人群，流离失所。深李色的n73在兜里哆嗦着响了起来。掏出来看，一个号码的数字一串串排队一样。哆嗦的手机在她掌心里就像是颤抖一样。
“喂。”这声音发出来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活像一个饿了三天滴水未进的乞丐。
“……”苏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喂？”童瑀竭尽全力在聆听手机那端的声音。
“你在哪儿？”苏唯强忍住自己的情绪。
“在锦里。”童瑀微微抬头。天幕中一颗星星都没有，混沌着一片铁灰色的烟雾一样的云。
“你来停车场，武侯祠大门左边的那个停车场，我们回家了。”苏唯靠在座椅上，觉得浑身无力。
“……”那头的童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对不起。”苏唯叹了口气，“跟我回家吧。”
“……”那头隐约听见别人说话的声音，就是没有童瑀的声音。
“回家吧，我想回家了，我在等你。”苏唯闭上了眼睛，几乎在请求她说点什么来给自己一丝力量。
“锦里就这么大点儿，你就不能来找我一次？”童瑀终于将自己的情绪倾泻。
“好，你呆在原地不要动，我来找你。”这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