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死了一个人,所以大家就聚过来了是吗……”曲蘖闭了闭眼,对清酌道:“阿酌,你轻功如何?”
“还可以。”清酌一愣,“你想……”
“先出这人群再说。”曲蘖点头,“她看了看周围,低声道,“从摊位的柱子上跳到对面的酒楼,然后在楼顶集合。下脚快些,离人群远点,这些人我看着悬,要是被人扯了脚就麻烦了。等上了房顶,我们再从长计议。”说罢足下先动,往酒楼的方向跃去。
曲蘖的担心是多余的,人们的视线随着二人的动作移动,但除此之外,并无别的动作。
她的身法比清酌好上许多,清酌才刚翻上房子斜顶的边沿,她已经在房脊站了好些时候了。
曲蘖的背影让清酌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足下疾走几步上去,适才明白了这种不对劲是为何。
以市集为中心的相柳城,好似透过高温所见的景象一般扭曲着。并随着时间的推移扭曲的幅度越来越大。
这个形容或许并不恰当。
但用另一种的话,又说不出的怪异——
建筑群,像波浪一般起伏着——
好似那些组成建筑的并不是石头。而是水——
☆、二十、破而后立
“阿蘖……这……”清酌扯了扯嘴角,有些绝望,虽说从到这里开始就在挣扎了,但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她们在这座吞天阵里,是如此的无力,“娘的……”
此时曲蘖想的却是别的事情,情况越是紧张她脑子反而越是清醒,这也是为什么她能活到现在的原因之一,这种在危机里仍然能保持冷静的心态已经成为强迫症一般的存在,甚至可以说已经是烙在骨血里的本能:“我大概明白为什么我们总是在兜圈子了。”
“什么?”已经有些崩溃的清酌看向她,眼睛开始亮起来:“你想到什么了?”
“刚才那个人似乎是某种触发条件,可能固定是他也可能不是。总之也是因为他人们聚集起来了。不过这个先撇开不说。你看,这些不正常的建筑,是以我们所处在的地段为中心的。”
“但也可能是以这些人为中心的。”扭头看了看集市里聚集起来的人们,清酌愈发地觉得那日晚上她们杀了一整城的人。
“不。你仔细想想,那天我们转了很久都转不出去是为什么?其实不是因为我们走的方向不对,而是我们在动,这座阵也在动。”曲蘖看着涌动的建筑物,道:“你觉得,事情都已经发展成了这样,这还会是一座靠走位或者死路来困住人的阵法么?”
“就算是这样。那又怎样?”清酌重重叹了口气,她还以为曲蘖找到了解决的法子,没想到说的居然是这个:“就算这连相柳城都不是,只是一座跟相柳城相似的城;就算这些全都是假的,那又如何?已经不是怎么完成任务的问题了!要是死在了这里别说这次能不能拿到报酬,以后的报酬也别想了!”她说着愈发激动,把手往曲蘖面前一伸,道:“干粮呢?”
“给。”看清酌的神情,曲蘖不好违拗她,只得递了份干粮过去,道:“你要这个做什么?”
“死了也让我做个饱死鬼吧?!”狠狠咬了一口干粮,清酌没好气道。
“事情尚有回转余地,何必把话说的这么绝。”曲蘖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道:“你这回把你的份吃完了,等返程的时候,别要我分你吃的。”
“你还笑!!!”清酌瞪眼,她满嘴塞了干粮,说的时候太激动没歇住咳了起来,曲蘖忙过去给她拍了拍背:“没水还吃这么急,你没事找罪受么?”
“还不是你……咳……害的!”努力把食物咽了下去,清酌火大起来:“说起来就是你拖我下水的!!!现在快死了,你还笑!!!”
“但不还是你自己答应的么?”虽说清酌只比自己小一点而已,可曲蘖对着这看上去怎么只有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实在发不起脾气:“你冷静点,冷静地想想。既然有九瓣莲这把钥匙,就说明有人是出去过的。东西在这里,这点没错,只是……”
“只是什么?”清酌哼道:“我们是死是活,还不是布阵那人说了算?东西在这里没错,东西在这里就一定是为了被人拿走的?那人下葬的时候还有陪葬品呢!那也是为了被人挖出来才放进去的?!”
“但墓室是被封死的。这完全不是一码事。”
“我觉得就是一码事。布阵这人,就没打算让我们离开。”
“藏宝室一样也机关重重,但宝贝放着,本身就是为了有天被人拿走,区别只在于是谁拿走而已。我们不过是有了钥匙,但并不清楚别的窍门,所以触动了机关罢了。”
“我怎么觉得。九瓣莲或许是计划被毁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留了下来,所以才打开了并不在计划中会被打开的密室。也许布阵那人早就猜到了这一点,所以有了别的防范措施?”清酌随口驳道,她心里对这种状况能解决已经不抱希望,索性怎么坏怎么想。
说完曲蘖却并没有接上话,她以为是话说重了,心中生出些许歉意,但转念又想若是真的命丧于此,两个人都跑不了,心里那点歉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正想着,冷不防手上一股大力,她才反应过来是被曲蘖拽住,耳边听得曲蘖道:“走!”身子已被拽着往前移动,足下也不得不跟着她跑起来。
没有目的。只是一味的瞎跑。
或者说有目的,但在此时的情况下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