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惯常尖酸刻薄的文人官吏自然不会只嘲笑陈合这一个愚人,更多耻笑的还是将他立作宰相的纣皇——纣皇自然不会为这一点名誉上的事情生气、难堪,他还巴不得他们多多将此事宣扬出去,好教天下人都知道朝歌有一个浑事不通的蠢货宰相,以及这个宰相是由更加愚蠢的纣皇提拔.出来的!
他虽不对陈合的蠢笨生气,却对伯邑考的阳奉y-in违发怒,所以这日一回了皇宫中纣皇便大发雷霆,指着伯邑考的鼻子就将他大骂了一通。
那伯邑考是何等神采?他自进入朝歌见了这狗皇帝就不曾见过他这般感情外露地对自己发怒过,心中倒是觉得十分新鲜与奇特。好奇之下,伯邑考反而一点畏惧也没有,只拿眼来认认真真地将纣皇脸上神情瞧了个仔仔细细。
纣皇见他根本不怕自己,立即收手,将手里正准备砸掉的名琴扔回了伯邑考面前,哼了一声,坐回了王座上,只扭过头去不再看伯邑考——自个儿生闷气去了!
伯邑考看他这样知道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不知他为何要闹出这一出,不由得心底发毛,暗道这又是要做什么,非要这般劳师动众地与他为难?
却是这时,那午门内侍跑到宫门前,向内禀报说宰相欲求见于琴师。伯邑考听闻陈合找自己,但因陈合是外臣,而自己也没有将他放入宫中的权力,只好去看纣皇。
那纣皇却依旧扭着脸朝向另一边,仿若未闻一般不作丝毫反应。
伯邑考见他这般摆明了在“赌气”的模样,只得叹了口气,向外走了出去。却在他刚要跨出门槛时,那狗皇帝又y-in沉出声道:“上哪儿去?”
伯邑考回头道:“陛下明知故问。”
纣皇这才抬起头来,瞧着他鼻子里哼了一声,而后朝那内侍摆摆手道:“宣宰相入宫!”说罢这狗皇帝便站起身,来到伯邑考身边,张开双臂将他环住抵在门框上,恶狠狠地在他耳边道:“伯邑考,你再敢藏着掖着本事,将陈合推拖出去,朕就先宰了他,然后把你捆在龙床上,日c,ao夜c,ao日夜c,ao!朕说到做到!”
伯邑考被他这般粗俗的说辞说得脸红起来,连忙将这口吐粗言来威胁自己的混蛋推开,侧过身去跑到了御七已经为他准备好的偏殿中去,等着陈合进来。
那陈合一来,见到师父伯邑考就犹如见到救世主,那在朝堂里受到的奚落、监牢里受到的冷落,所有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也不管伯邑考其实比自己年轻许多,立即就扑在了他面前坐席上,哭了起来,将满腹委屈一一说给了师父听。
伯邑考听陈合说起姜子牙被关在了监牢里,不由得大惊失色,暗道这样的大能者怎能将他关押在监牢受侮辱?这不是要将他硬生生地逼出朝歌,送去其他地方吗?
他思忖了半晌,回过神来时却发现陈合还扑在那里哽咽出声,大为窘迫,连忙叫他坐起身来,又将这个大龄爱哭鬼徒弟好生安慰了一番。
待陈合不再哭泣,伯邑考这才向他建议,将那姜子牙从监牢里放出来,他自然就会感谢陈合,真心诚意地帮助他。
陈合听了这话,却是不肯听从,认为姜子牙既然被抓进了监牢,一定是犯了法律才会如此,自己身为宰相怎么可以为了一己之私就私放罪犯呢?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伯邑考没想到这陈合反而在这上面犯起倔,心里按不住吐槽,暗道你当初不就是无罪也被狗皇帝扔进了监牢里,一家受罪吗?只是碍于狗皇帝就在隔壁呆着,不好将这话说出来免被他听去,只能站起身来,对陈合说道:“宰相如此公正无私,邑……为师甚为欣慰,但若陛下认为那姜子牙无罪,宰相是否就能将他放出来了?”
陈合连忙低下头去伏在席上,道:“陛下金科玉律,他说姜子牙无罪,那姜子牙自然是被冤枉的!”
伯邑考听了这愚忠的话,当即朝天翻了个白眼,而后说道:“那我现在就去向陛下问一问,这姜子牙是否有罪,再来回复于你,宰相觉得这般可好?”
陈合便又连忙道:“徒儿谢谢师父,徒儿让师父辛苦了!”
伯邑考见他声音颇为惶恐,大概是想到了纣皇的可怕,便为对方的胆小摇了摇头,转身走出偏殿,去了正殿里见纣皇。
那纣皇正拿了陈合今日处理上交的奏本,将里面内容一一改过。他见到伯邑考进来正殿,立即将手里已经改好的奏本扔到了伯邑考脚边上,撇嘴冷笑了一下。伯邑考见他还是刚刚那般y-in阳怪气模样,可不愿在这时候与他搭理,只将奏本一一捡起来,略略翻阅过又重新合上,然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纣皇见他来了又走,却是半句也不说,很是奇怪,便起身走到了正殿门口,等着。不一会儿果然见到陈合一脸欢喜地捧着那些奏本走了出来,还不时回头地向偏殿内的伯邑考感谢,说他立即就去监牢里将大能者放出来!说罢便乐颠颠地转身由侍从领着走出了宫——大约是高兴过头的缘故,竟连煞神一样站在正殿门口的纣皇也没有瞧见!
想他纣皇万般提防着西岐,对姜子牙这个未来的西岐丞相自然更是上了十二分心,随时随地都委派了人在他四周里监视着,自然知道他现在正身在监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