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争...哭了?
“阿争,坐下吧。”隐者温声道。
仇争点了点头,听话地坐下,仿佛一个受了伤的孩子。
“阿争,你从前的事,我希望你能自己和大家说说。在座的,还有两位新朋友不大了解你。说出来,排遣一下,你会好很多。以后心里不舒服了,就多和朋友聊聊,总会好的。你的心理病,不是治不好,只是你自己执念太深,不愿去治。”
她顿了顿,看着低着头的仇争道:
“我不强迫你,但你这样下去不行,我希望你能在出发前调整好心态,否则这次任务,我只能将你换下了。”
仇争连忙抬头看向隐者,面上写着难以置信的错愕。
“阿争,十五年了,早点走出来吧。”隐者站起身,示意身旁的杜波和井上和跟随,然后自己率先走出了餐厅。杜波站起身,推着井上和跟着隐者走了出去。临走时,望了一眼仇争,摇了摇头。
林钊略显担忧地望着仇争,仇争似乎感觉到了,她苦笑了一下,道:
“小钊,抱歉。不过没关系的,你放心。”
林钊摇了摇头,然后起身,也离开了餐厅。
兰妮和牧黎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的迹象,坐在餐厅里,等着仇争说话。仇争在挣扎,过去的事显然对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以至于自己开口去说,都会异常艰难。但是她到底是仇争,不服输,不畏惧,永远都在争一口气。她捏紧拳头,终于是开口了:
“我是雅典娜之城阿瑞斯大区的出身,父亲是阿瑞斯城防军中的一位普通的上士,我隐约记得他手底下有一个巡逻小队,小队里的叔叔阿姨经常和我玩,他们喊父亲‘队长’。母亲是军备电力检修站的技术员,中士军衔,平时工作经常需要四处奔波。”
此刻走廊上,有三名大将府的佣人前来收拾餐桌碗筷,冷不丁见餐厅门外,他们的大小姐贺樱宁正站在那里。他们刚要上前打招呼,贺樱宁却提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示意他们下去,佣人们急忙退下。贺樱宁转身,轻轻靠在门边的墙上,抱起双臂,垂着头静静听着。
“我对父母的记忆停留在了三岁那一年,那是23年前,算一算,应该是126年。听长辈说,从123年开始,连续三年气候都相当的异常,夏季异常炎热,冬季又异常寒冷,如此到了126年,终于引发了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牧黎和兰妮脑中立刻蹦出了两个字:虫潮。一念及此,立刻心就沉了下去。她们是近距离经受过虫潮的人,知道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23年前的阿瑞斯虫潮大灾,我们首当其冲。那时候我太小了,只模糊地记得事发当天的早上,天空特别的阴沉,之后有大片的野鸟,组成乌云从头顶飞过,不时传来凄厉的叫声。父亲当天出门时面色不很好看,满是担忧,他和母亲说了点什么,好像是让母亲请假一天在家,不要去上班。总之那天,母亲是在家里的。父亲出门时抱了抱我,那是我和父亲最后一次见面。
后来,我们家外的街道上,有人惊恐地大喊着虫潮来了,城墙失守这样的话。母亲抱起我,就出了门,冲着阿瑞斯最坚固的军事堡垒跑去。
大街上四处是乱跑的人,我很害怕,母亲让我闭上眼,不要看。我一直抱着母亲的脖子,不敢撒手。虫群进攻的速度非常快,尽管母亲的反应已经相当迅速,但我们还是在赶往军事堡垒的途中遭遇了虫族。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我记不清了,只知道一片混乱,母亲的痛呼,还有她拼死护着我倒在地上时,我的膝盖擦破了的痛觉。母亲被虫子咬了,咬在了肩部的大动脉上,很严重,但她最终还是强撑着把我送进了军事堡垒。可她自己,却被那些军人推了出去,他们说母亲已经被严重感染,是不能进入避难所里的。
母亲没有坚持,大概只要我安全了,她就放心了,她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好像并不重要。我害怕极了,大哭不止,闹着要妈妈要爸爸,没有人安慰我。我被人强行抱走了,从此以后再也没见到母亲......”
话到此,仇争的情绪都很平静,似乎越是叙说,她越是冷静了下来,不见了之前的挣扎。只是在说完这段幼年时的经历后,她却停顿了很长时间都未开口。当牧黎和兰妮以为她不会再说下去,准备自己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仇争终于接着之前的话开始接下来的叙说,这一次,她的情绪里开始带上了些许的愤怒和憎恶:
“那一次的虫潮几乎将阿瑞斯夷为平地,虫族一度突破雅典娜之城外区,攻入雅典娜城内,最终还是被军队咬牙封锁在了阿瑞斯大区之中。经历了异常艰苦的剿灭战之后,满目疮痍的阿瑞斯终于回归了和平。
政府为阿瑞斯虫潮受害的遗孤专门成立了一个工作小组。我被这个组织接走,跟着大批的战后遗孤送进了阿瑞斯当地的孤儿福利院。从3岁到9岁,我一直都生活在孤儿院里。我看着阿瑞斯一点一点重建起来,看着人类遭受重灾后依旧顽强不息,生机勃勃地重建家园,童年时期的我其实过得还算快乐。虽然没了父母,我还有众多的小伙伴,有关心照顾我们的修女阿姨,还有外面那些为了重建永远积极向上的军人叔叔和阿姨。
当时的人们,将康拉德大将视作精神支柱和偶像,他对阿瑞斯重建投入的精力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亲自监督阿瑞斯的重建,多次来阿瑞斯视察,体恤民情,到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