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听了房遗爱的话,让身边的太监找来一块石头。
等那太监拿了东西回来,房遗爱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对方居然拿了一块花岗岩,无比坚硬。
他略担忧的望着称心。
他听称心提起过捏石块成粉的武功进展,但房遗爱这些日子对武功并不是十分感兴趣,何况他素来不喜欢和尚的武功,教给称心原也不是十分怀好意。
只是人的感情的是相处而来的,时间久了,称心这孩子对他熨帖,尊他如“父”,让房遗爱为人师表的心肠越发热乎乎,这才真心为这孩子着想担忧起来。
李世民等人好整以暇,称心沉住气,手捏着石块,运用房遗爱教导的内功发力,岩石着实坚硬,但他也在上面留下了十指印记,深深的c-h-a入里面。
称心拔出手指,羞愧地看了师父一眼——
他还是没把它弄成粉末。
这块石头太硬了!
以前他练功都是从东宫的小花园或者池塘边上随意捡几块石头的,慢慢随着时间和功夫进展,他从捏小石子,到捏大一点的石块……
称心内心担忧羞愧,跪地低着头,神情沮丧,但此时也不惧皇帝的治罪。
有些事情做了,事到临头人也就不怕甚么了。
屋内一片静谧,地上是那块有着十个窟窿眼的岩石块。
李世民是讶异的,太子李承乾只看了一眼就了解他阿耶的心思,知道称心保命应该无问题。
于公于私,李承乾是不希望称心如此“不名誉”的被处置的,那样的话,明眼人眼里,岂不是认为他和房遗爱与这称心到底是有猫腻,不清不楚的。
李承乾一时心思百转,知道称心无事后,坐看事件发展。
他倒是对放出流言的人十分“感兴趣”。
李世民深深地看了一眼称心,他在沉吟,怎么处置称心此人。
此时房遗爱给了称心一个眼色,房遗爱正要开口为称心“表功”,此时外面有宫人进来禀告,说是大将军李靖在外等候召见。
李靖战功赫赫,虽然在玄武门时闭门不出,不曾参与李世民和李建成之间的夺嫡事件,但李世民并不介意,依然重用他。
只是李靖此时已然“老迈”,身体因为多年征战已经病痛累累,渐渐待在府中不出,也很少上朝和入宫见皇帝。
这次来,李靖是有事和李世民说。
只是李靖没想到他尽了甘露殿后,发现这里人不少,竟是热闹得很。
好像主审的还是一个皮肤棕黑的小宦官。
只是李靖行礼完毕后,被圣人看座,还没等他喝茶呢,视线就落在了地上的那方石块上——尤其是上面的手指c-h-a痕。
“圣人,这是——”李靖不由问道。
李世民眼神落在了跪地的称心身上,说道:“正好药师来了……呵呵,这里有个小太监要跟你一样做个将军,开疆拓土保家卫国呢!”
李世民的言语依旧,但语气里的讥讽之意却没有了。
他向来是爱重别人才华的人,不管这才华是文才,还是武才。
李靖闻言神色倒是没有看不起,他看向称心,神情倒有些探究之意。
房遗爱此时见缝c-h-a针,要为自己的徒弟张目了——
他道:“启禀圣人,我这徒儿称心不止武艺高强,其实弓马亦是娴熟,只是圣人忙碌,宫内不方便检验。其实不仅如此,称心还聪慧颖悟,上次跟我提过‘羽绒服’,正是称心的发明……这羽绒服保暖好,轻便,正适合辽东。”
辽东之地,天寒地冷,大唐此时还没有棉花种植,冬季取暖和衣裳一直是个问题。
贵人们有裘皮保暖,住的地方有地龙,最次冬天在家里不出。
可是大唐的贫民百姓,每年冬季,都有冻伤冻死之人,为数众多。
房遗爱也是来的时候临时起意,要把这功劳安放给称心身上。
称心本来就是心灵手巧的宫人,上次他还见他会绣花缝衣服,“发明”个羽绒服很正常。
闻听了房遗爱所谓的羽绒服,一旁的李靖激动了。
“以往们兵士们用‘木绵’制衣——辽东天寒地冻……”李靖说着脑海里想起兵士们冻伤死去的场景,竟然眼眶红了,声音沙哑起来,竟然是继续说不下去了。
李靖口中的木绵,做成“绵衣”根本不保暖,甚至有时候兵士们也不愿穿,因为鼓鼓囊囊,不如多穿一件外裳……
“木绵”一直是填充枕头的填充物,但实际上并不是保暖,可以制成冬衣的材料,在宋代之前并没有棉花二字中的那个“棉”字,一直是用“绵”字。
李靖一时思绪纷飞,他忍不住站起。
等他看向房遗爱,然后才反应过来,这发明是源自正跪地的小宦官之手……李靖不由看向了称心,还有皇帝——
一时他倒是搞不清这小宦官犯了什么罪,李靖是个极为自律和谨慎之人,心里向开口的话顿时咽了下去,等了解这个叫称心的宦官所犯何事再说。
何况,就是犯罪,刺配出去,正好入军伍之中服役。
李靖面容带着淡淡笑意又缓缓坐下。
李世民听着也想起战时景象,他也心痛,感同身受。
“房遗爱,这羽绒制成衣服的想法,果然是称心所想?”李世民忽然似笑非笑。
房遗爱眼睛都不眨,嘴里回复道:“当然。”
称心从捏石头“失败”后,就一直羞惭地低着头,所以最先开始听见房遗爱“假话”,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