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晓发了个开怀大笑的表情包:“我就替我未来的小孩先感谢纪叔叔了。”
话题一打开,大家在群里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怎么养小孩,乔海没有再参与他们的话题,他合上手机,翻看剧本。
清北市最炎热的时候,他戏份结束,剧组聚餐,吃了一顿饭,权当给他杀青。
这些年来,他进组出组,演着不同的人,体验不一样的人生,杀青无数次,散伙饭吃了无数顿,和每一个拍戏的同事约好有空再聚,可是到了后来,再有空也聚不起来。
回到清北市后,他没继续接戏,而是给自己放了一个假。
纪鑫私下里给他微信:“是试管婴儿,你别多心。”
乔海毫不留情回复:“我没多心,你别多情。”
他不知道对纪鑫要摆出什么样的态度,他们从没有名气的时候就认识,一路走到今天,乔海自己觉得是挺不容易的。
纪鑫对他好,没有纪鑫的帮助,当初他不可能顺利解约,他不是白眼狼,也愿意拿出真心对纪鑫,但是他的真心和纪鑫想要的真心不一样。
他想,纪鑫要是真把他当做摇钱树就好了,他心里也稍微舒服点。
好好的兄弟闹成这样,他自己也不痛快。
陈岩的事情他知道自己怨纪鑫,怨的没有理由——纪鑫是故意的,可是纪鑫说的也很对,倘若陈岩愿意,就一天的假,怎么能请不下?
酷暑难耐,乔海在清北市待着无聊,纪鑫的事情他没理出头绪,便大手一挥,请了工作室的同事去国外冲浪。
他们白天玩水,晚上烧烤,小岛上天天开派对,乔海到了这里,只管玩只管笑,乐不思蜀,什么烦恼事都抛到脑后去。
半个月后,他回国,小徐在机场接他,等他上了车,兴致勃勃的给小徐展示自己送给他的礼物:“你没来真亏了,大家都玩疯了,下次哥请你和你老婆,好好玩一次。”
小徐坐在他身边,帮他整理东西,然后惆怅的看着他。
乔海心一跳:“他怎么了?”
俩人像是打谜语一样,谁也没有点破“他”是谁,却都知道“他”是谁。
小徐小声说:“昨天晚上他拍戏的时候出事了,但是消息目前还没散开。”
乔海一颗心揪了起来:“出什么事情了?”
“听说吊威亚的时候绳子松了,不小心摔了下来,脑袋磕到石头上了,但是结果现在没出来,就只有现场的人知道情况,剧组把消息封锁住了。”
乔海听到此处,手开始发抖,脑袋的事情非同小可,他拽住小徐:“他现在在哪里?我要过去看他。”
小徐叹了一口气,看他的眼神带着心疼:“哥,你别着急,机场附近狗仔最多,你先换身衣服,坐另一辆车,你自己去,我这张脸怕被狗仔认出来,到时候把你再牵扯出来不好。”
他们的车进入到市区一家商场地下车库里,小徐安排了一辆没开过的车让乔海去,他把地址告诉乔海,再三叮嘱:“再急也要安全驾驶,知道吗?”
直到乔海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才放对方离开。
乔海把车开到医院,他穿了一身黑衣服,带着口罩和帽子,故意垮着肩膀,跟着人流进了医院大厅,可是他不知道陆民在哪个病房,正准备给小徐打电话的时候,手臂被人一拽,回头一看,李思思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李思思把他拉到楼梯拐角处:“你胆子真大,就不怕被人认出来?”
乔海看见她,着急问道:“师哥怎么样?”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病房外有记者在,你先去车里待着,等人少了,我给你打电话,你再上来。”
她说完拎着保温饭盒急匆匆离开了,乔海恍惚回到车里,心想,有保温饭盒,是不是代表着师哥已经醒过来了,可以吃饭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坐在车里不敢离开,小徐给他打电话,问他见到人了吗?他说还没,然后就挂了。
小徐说陆民的脑袋磕到石头上了,乔海心里着急,剧组的消息只能封锁一时,不能封锁一世,很快网上就有流言传出来。
有人说陆民得了脑震荡,有人说陆民摔得脸上全是血,也有人说陆民上半身都不能动了,乔海看的心乱,自己去百度搜索脑袋磕到石头上的后果,结果越看越心惊,感觉陆民的脑袋这一磕,是把自己直接磕到黑白无常眼前了。
凌晨三点,乔海终于接到李思思的指示,悄摸摸的跑到住院部,进了陆民的病房。
病房分内外两间,陆民在卧室睡觉,乔海慢慢的进了卧室,看到床后面放了一盏落地灯,灯光泛着黄晕,把屋子照的半明半暗。
陆民便隐在暗处,乔海慢慢走到床头,近乎贪婪的看着对方的睡颜。
隔了那么长的时间,他再一次亲眼看见了他的师哥本人。
陆民的眉头舒展,呼吸缓慢而有节奏,看起来只是睡着了一样,露出来的地方看不到伤口,只有在左手旁边吊着输液瓶。
乔海蹲下身子,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他们明明有好几年没见面了,可在乔海看来,中间那几年的时光仿佛不曾存在过,仿佛他们昨天刚分开,今天又来见面了。
他不敢用力呼吸,怕打扰到陆民的美梦,于是放慢了自己的呼吸声,什么也不想,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师哥。
他们之间的距离这么近,近到他都能闻到陆民身上的气息——和当年一样,熟悉又陌生。
十分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