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一人,一身本该无暇的白衣被血和尘土染得污秽不堪,胸口的血渍格外殷红,约莫是被人一剑穿心。而奇的是,这人却一息尚存,太渊之处跳动虽微弱却平稳,只是这面色苍白如纸,不甚乐观。
白衣人的手边掉落了一把半开的折扇,明明是风雅之物,扇骨却闪着森森寒光,扇面镂花银绢甚是j-i,ng美,饶是见惯了能工巧匠之作的洛玄也不禁咋舌。这扇一看便是灵器,扇缘锋利似剑,那另外六人颈间的致命伤怕就是拜此所赐。
救人要紧,洛玄也顾不得深思七人这般厮杀究竟何故,连忙将手心覆上那人的胸口,汹涌的灵力便从他手中涌入那人心口。输了好一阵,白衣人沾满血污、看不清容颜的脸上终是恢复了一点血色,洛玄这才撤手,捡了那折扇收进乾坤袖,一手人一手犬的御剑回了村。
老村长站在路口,翘首远远地望见洛玄乘风而归,本是满心欢喜。待洛玄落了地一见他手里的一人一犬,又是吓得差点背过气去。那狗虽被捆着,但一想到这约莫就是袭人的妖物不免害怕;那人浑身染血,也不知是生是死、带回来是福是祸。老村长心里暗暗埋怨着洛玄带这两物回村作甚,一边也只好远远地招呼道:“道长,怎么样啊?”
洛玄来不及多理会村长,风一般掠过他面前,远远抛下一句“救人!”,头也不回地踹开了自家的门,转手把那灵犬丢在了院子里,扛着人就进了屋。
将人放到自己的木床上,又探了探脉,洛玄才松了口气。偏生村里的郎中近日进城了,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好在天心真人医术高明,洛玄自幼跟随他身后也是略懂一二,便又是风风火火地敲开了郎中的家门,向他妻子说明来意,借了几根银针和一些药材。
回屋烧上一锅开水,洛玄小心翼翼地褪去床上人染血的衣物,对着那人袒露的上身却是突然脸颊微热。同是男子,洛玄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可理喻。但仔细想来,他自幼清修,确实没有见过他人在自己面前赤膊的样子,还是如此之近,倒也难怪。
习惯就好了。洛玄这么想着,用蘸了热水的布小心翼翼地拭去那人伤口附近的血污。大概是牵动了伤口,那人昏迷中闷哼一声,洛玄手抖了抖,又是放轻了动作。
这伤贯穿了前胸后背,甚是骇人,刺剑之人是下了十足的杀手。然而也不知是刺的人剑法不j-i,ng手歪了还是这人反应超群、关键时刻用灵力护住了心脉,这一剑竟是擦着心脉而过,虽看着可怖却不致命。洛玄竭尽所能快速处理了伤处,用干净衣物剪成绷带将这人胸口包扎得严严实实,又是反复探了探脉,这才j-i,ng疲力尽地扶着桌子趴下。
此时,夜已深。
约莫是彻底放下了心,没一会儿,竟这样伏着沉沉睡了去。屋外院子里有什么东西发出哀怨的呜咽,吓得三只j-i缩在j-i窝里战战兢兢。屋里的人却是听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攻下章大概才算正式出场w
第6章 山野其三
翌日清晨,洛玄是没趴稳滚到地上猛然惊醒的。
揉了揉磕到桌沿的脑袋,洛玄昏昏沉沉地爬起来就两步冲到床边,见床上的人好端端平躺在那、呼吸均匀,连姿势都跟自己先前摆的分毫不差,这才松了口气。昨夜太过劳累,他竟是没注意那人的脸上还满是污渍,与他已被清理干净的身子尤为不协调。暗暗责怪自己粗心大意,洛玄又是端了盆水,一点一点擦拭那人的脸蛋。
“要命了……”擦干净的那一刻,望着那张变得白皙的脸,洛玄愣了愣,忍不住脱口而出。
昨日沾满了血污尘泥,根本看不清这人的容貌是美是丑。现在甫一洗净,洛玄只一眼顿觉自己在这村里的地位岌岌可危。他虽人前不说,但自幼对自己的样貌是极具自信的,从小整个王宫的宫女们就都爱寻各种理由往他门口凑,游历之时也靠着这张脸得过不少方便。可若说自己是九分俊,眼前这人必然还多上一分,可以想象此人平日一袭白衣翩然、手握折扇,何等的温润如玉、潇洒fēng_liú。
感叹一番人外有人,定了定神再仔细看去,洛玄又觉得这人有些面熟。白衣……折扇……此种特征,似是在哪里见过。
还未来得及深想,屋外众人的大呼小叫旋即引走了洛玄的注意力。疑惑地走到门外,看见十几个村民围在自己院子门口指指点点叽叽喳喳,却好像畏惧着什么一步也不敢靠近的样子,洛玄这才顺着他们的视线想起,那灵犬竟是被他五花大绑着在院子里放置了一整夜!已然有些蔫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洛玄箭步上前,立刻把捆仙索收了回来。那大灰狗被绑了一夜早就没了脾气,半死不活地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竟趴在地上好像委屈得快哭了出来。围观人员啧啧称奇,有胆大的终于上前一步,问道:“道、道长啊,这就是最近在山里神出鬼没的那个妖物?”
闻言,大灰狗不甚友善地冲那人龇了龇牙,一口利齿整齐有力。洛玄忙挡在它面前,对被吓得连退三步的众人解释道:“诸位诸位,无需害怕。这不是什么妖物,是灵兽。”
众人惊疑未定地再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