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 许相如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安桐:“我听闻钱太常卿被迫致仕, 徐上瀛的丈人也被贬, 那徐上瀛在钱家的日子想必不会好过,这些都是你的手笔?”
“那怎么可能!”安桐道,“仅凭一些流言蜚语, 官家怎么可能会为此而疏离钱家?不过是与钱家有仇的人都在官家的耳边吹了耳边风罢了。我虽然不懂官场,可也明白, 有些事情很是微妙和敏感,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小小的举动,便有可能变成更大的隐患。”
“可是你却为了让钱家的政敌做这些事情,花光了你所有的积蓄不是?”
安桐闻言,“噌噌”地挪过去抱着许相如:“对,我没有积蓄了,可穷了,许相如,你日后可得养我了!”
“好,我穷尽所有,也要养你!”
安桐虽然并不会真的依靠许相如,可甜言蜜语谁不爱听,她心里美滋滋地,又和许相如再耳鬓厮磨一会儿,便睡去了。
天还未亮时,许相如便又悄悄地从安家的后门离开。
义学终于要开始修葺了,安桐便三天两头往那儿跑,安里正看了直嘀咕,她对此事倒是十分上心。
李锦绣留意了好几日,终于发现了一丝端倪,不过她也没去拆穿安桐,而是安里正在为安桐的迅速成长而感到孤独时,对他道:“桐儿不过是为这些事而忙碌,你便觉得她冷落了你,将来她若是成了亲,你岂非更要失落了?”
“我哪里是觉得她冷落了我?不过是觉得她长大了,再也不需要我们便能自己处理好事情了。想到这儿,我是既欣慰,又失落……你便不失落嘛?”
李锦绣沉默了片刻,才叹了一口气:“那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她兴许会飞远了。”
安里正忙问:“这是怎么个意思?”
“若是她寻了一个你不甚满意的人,你会如何?”
安里正的脸都皱到了一块儿,好会儿才想:“桐儿喜欢便好,不过我可是会盯紧了他,不可让他做出有负桐儿的事情来。”
李锦绣不再与他细说,倒是安里正听见外头的传言,便也动了心思,道:“你说,我们是否该准备为桐儿找上门女婿了?”
“……”
“我倒是不愿意让桐儿这么早便嫁人,可是我选人很是挑剔,不挑个三四年可不行。若真到那时侯再开始挑也晚了,耽搁了桐儿,所以还不如现在开始挑。若能有桐儿满意的自然是最好,若是暂时没有,也无需着急,慢慢挑,从瞿川挑到汴京也是可以的。”
李锦绣见安里正煞有介事的模样,白了他一眼,道:“我说桐儿怎么会有时候那么缺心眼,原来都是传了你的!”
安里正略委屈:“这好端端的,怎么忽然拐个弯骂我‘缺心眼’了?”
李锦绣道:“你自个想。”
安里正一时半会儿想不透,后来便因为事务繁忙而暂时淡忘了,直到夏收后,安桐想再度到汴京去时,他才一个激灵地想明白了李锦绣那日的话的意思。
他急忙地找到李锦绣,问道:“娘子,你说桐儿是不是已经对谁动了心了?”
李锦绣没直言,而是掐着手指,安里正着急道:“你掐指做甚?”
“我在算一算,你这心眼到底是缺了多少。”
“……”
李锦绣算完了:“我正月便提醒了你,可这都六月了,你才想明白。我当年嫁予你之时,你可还没这般缺心眼的啊?”
“……”安里正做出了成亲后第一次做的动作——瞪她。
“桐儿有心上人了,你为何不早些与我说?”安里正很是着急,安桐怎么能这么快便有心上人呢?她若真的嫁人了,那心思可就被分走了一半了,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你以为桐儿会主动与我说吗?你还敢说自己最是疼她,连这些事都看不出来,真是瞎了你的眼了。”在骂安里正这方面,李锦绣是不会吝啬严厉的措辞的。
安里正气焰果然小了,又问:“好吧,是我忙没留意到旁的,也是我粗心,我也缺心眼,所以你便快些告诉我,桐儿的心上人是谁,为人如何,可愿入赘?”
李锦绣想了想:“从眼下看来,她是挺在乎桐儿的,而且为人也没有多大的问题,入赘也是愿意的,便是她的家世怕是不会允许她入赘。”
“莫非是比我们安家还要能耐的人家?”
李锦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比安家能耐的多了去,你怎的这么自信?”
安里正不以为意:“那便是官户了。那可难办了,官户的人家肯定不愿意让他入赘的……”
李锦绣也不管他如何碎碎念,自从发现安桐和许相如的事情以来,她便一直不赞成她们在一起,毕竟她不愿意让安桐承受更多的恶意和压力。
即便是如今,她也是不会同意的。
可是安桐和许相如都没有将此事挑到明面上来,她也想让安桐再快快乐乐、自由自在地过久一些,所以她对许相如偶尔会溜回桃江,并在采薇居落脚的事情一直装作不知情。
她之前也不明白许相如为何会有信心能打动她,让她允许她们不顾世俗的反对而在一起。直到经过这一年的观察,她才渐渐明白许相如做了些什么。
在她和安家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安桐已经和普安郡王产生了牵扯,安家也不可能独善其身。而许相如和安桐这两个年纪不大,胆子却极大的孩子便就此展开了反扑的计划。
许相如在临安所做的每一件事,皆有可能成为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