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那你相不相信其他神祇的存在?”言罢, 他向蓐收递了个眼色。
这不像是对向北向南证明身份, 法器什么的老妪肯定不认识,灵力的话他和白虎都是属于刚猛一类, 万一没把握好让人当成山妖就不好了,蓐收绞尽脑汁四下看了看, 目光游移半晌最终落在了老妪腕间的骨镯上。
“老婆婆您看这个~”
蓐收食指轻轻上骨镯,紧接着泛起了幽幽荧光,一点一点的从骨镯表面升起,这些都是兽骨上残存不多的灵力,蓐收动用自己的灵力将其实体化,宛如夏日流萤一般璀璨夺目。
他本来还想借此再解释一番,可老妪眨也不眨的看着这些荧光,怔忪片刻,眼角缓缓落下了浑浊的泪水。
“多少年了,我终于……又看到了……”
……
老妪本叫阿芜,几十年前也是霍太村一户人家的女儿,有个老实憨厚的爹爹,有个貌美慈爱的娘亲,日子也如其他村民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淡如流水。如果不是遭逢了意外,阿芜也会像其他姑娘一般长大、嫁人、生子,可在她五岁那年,一切都变了。
霍太村里有个老光棍,五十多岁还没有娶上媳妇儿,整天游手好闲的在村子里各处转悠,眼睛总是盯着各家的姑娘媳妇儿,时不时的言语轻薄几句再讨上几顿骂,就算是日常的生活。
那时阿芜的娘虽然已为人妇,但身材却从来不输给那些未出嫁的少女,同时还有着她们没有的成熟风韵,就连小媳妇儿们都忍不住要多看上两眼,更别提那个老光棍了。她平日里活的处处小心,离老远见到就绕路走,但再小心也抵不过某人的**熏心。
霍太村就那么些人家,一旦出了事不到半天的时间就能闹得人尽皆知。
在那里,女子失了清白是最要命的事,昨日还姐妹相称的人今天就全都变了脸。
“真是造孽啊,你说怎么好好的就摊上这档子事!”
“就是的,唉不过话说回来,那老东西盯人不是一天两天了,咋没见别家的出事呢?”
“你想想啊,就她平时爱美的,头上还总别着朵花,不注意她注意谁啊?!”
而且那个老光棍还一口咬定,自己是被勾引的,流言蜚语就像是洪水猛兽一般,那些有的没的全凭一张嘴,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阿芜只记得那段时间娘亲总是躲在屋子里不肯出门,原本憨厚的爹爹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每天对着娘亲非打即骂,她怕极了,只好捂着耳朵躲在床底下,有时候一躲就是大半天的时间。
小小的她不懂得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别人嚼舌说娘亲做错了事,每次出去玩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甚至还有别的孩子朝自己丢石子,她觉得委屈,于是回家后把这些告诉了娘亲。
娘亲听完什么也没说,就那样抱着她坐在地上,好久好久,久到阿芜差点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睡着,娘亲似乎才意识到该做饭了,然后拍拍她让她先去旁边玩,自己起身进了厨房。那是阿芜记忆中最为丰盛的一顿午饭,甚至连祭祀时村子里摆的宴席都比不了,她开开心心的吃着,瞬间将那些不愉快全都抛在了脑后。
之后照常出门玩耍,从日照当空到霞光傍晚。
回来后却只见到了洗净叠好的衣裳、纳好的鞋子,和娘亲冰冷的尸体。
而在那之后不久,她的爹爹也生病去世了,自此就剩下了阿芜一人。没有人愿意收养她,她只好自己学着大人的样子开始自食其力,采些野果抓些小鱼小虾,磕磕绊绊的长到了十六岁。
这天,她照常在小溪边洗衣裳,突然间,林中一阵清风拂来,阿芜用手背擦擦额角的汗,甫一抬头就见小溪对面站着一个红瞳少年。
“你是谁?”阿芜呆呆的问了一句。
“晖。”少年的声音犹如涓涓细流,清丽且灵动,光是听一听似乎都能减轻不少的疲惫。
“你不是村子里的人。”
村子里就那么些人家,阿芜自然都认得,而且少年的皮肤如白瓷一般,衬着红瞳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与那些晒得黝黑的村里人完全不一样。霍太村近乎与世隔绝,阿芜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外面的来客,看着那双红彤彤的眼睛,她有些惧怕又有些好奇,这些年她独自在山上生活,胆子也大了不少,又继续问道:“你是外面来的,是迷路了吗?”
晖摇摇头。
阿芜突然想起村子里流传的一些传说,“那……你是山神吗?”话一出口,阿芜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山里的人虽然信奉山神,但山神岂是她们这种凡夫俗子随意见到的。
怎料晖沉默片刻似在思考,“山神,你在说我的主人吗?”
“你的主人?”阿芜有些懵。
“是,主人就是我的神。”
看着他一本正经回答的模样,阿芜突然觉得这人有些呆愣愣的,别不是脑子不好吧,“你家在哪儿啊?还能找到路吗?”
“能。”
“哦,那你早点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本以为只是一段不起眼的小c-h-a曲,可之后的日子里,阿芜总能在小溪旁看见他,一来二去的就慢慢熟络起来,不过这也是对阿芜而言的,晖的脸上似乎从来没有表情,无论与他说些什么都是一样的冷淡。
但接触的久了,阿芜还是发现了他身上一些不同常人的地方。
他似乎懂蛇语。
这山中的蛇虽说不会主动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