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姐也是一大家子,大过年的估计也不爱动。”
“不管爱动不爱动你去提一嘴表示有这份心。
我也跟我妈打个电话去。”
“行吧。”
王昱童见他们说得热火朝天,完全没跟自己商量一句,没人问她是否想回去。
王昱童默默吃着荔枝看着快乐大本营,电视里热热闹闹的,她完全没看进去。
外婆答应来过年,姑妈果然还是要留在省会陪女儿。
还有一个多月才过年,仇秀珍和王建国就成天在王昱童的卧室里比比划划,说外婆喜欢睡硬床,床垫得换了,被子被罩都要换。
窗户有点漏风得补上,老年人吹不了风。
王昱童问爸妈那她睡什么地方,仇秀珍说:“你就跟我们睡一屋,你爸客厅沙发上睡去。”
过年的时候小舅送外婆来的,他c,ao着大嗓门在屋子里一边走一边喊,这敲敲那敲敲,问王建国房子多少钱。
王建国说一平不到四千。
小舅满嘴的“不得了不得了大老板大老板”。
王建国夫妻陪着笑,王昱童有点烦,跑到马悠然家待着。
“亲戚都一样。”
马悠然说,“我爸十二岁就从保定来北京了,我都快二十了老家还经常有亲戚来让他帮忙找工作,见了我老摸我脸,躲都来不及。”
“我小舅倒没有这样,但感觉就是不太舒服。”
王昱童抱着热水袋嘟嘴,电视里五颜六色从她脸庞上闪过,她表情完全没变过。
“当时离开老家时一万个舍不得,可是离开了也就离开了。”
马悠然看她:“干嘛这么伤感啊,老家不是还有你初恋么?”“都说失恋了。”
“你表白拒绝了还是怎样啊?”王昱童身子晃了晃,刚想开口鼻子就酸了,一边摇头眼泪一边滴滴答答。
马悠然一连说了一打的“好”,抽纸递给她:“不说了不说了,不经历过风雨怎么能出嫁谁能随随便便当妈,谁人生中不会遇到几个混蛋呢,咱们聊别的。”
王昱童一边擤鼻涕一边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祁因不是混蛋,她其实对我很好,只是我没办法决定自己在哪个城市生活,没办法继续陪着她。
她爸去世了她妈瘫痪,她一直很努力,但最后我帮不了她,她辍学了,也决定去结婚了。”
“……这人生过得跟电视剧一样跌宕起伏不容易,怎么什么事儿都让她碰上了呢。”
“谁说不是。”
王昱童鼻子红红的,“但还是很难过,之前她什么都没说,我回去找她她也对我特别冷淡,才提到结婚的事。”
“这算什么?这算冷暴力,生活过得再艰难跟你清楚,断得明明白白能死么?纯属耽误别人。
也就你这种小傻逼还惦记着她。
我看你别想了,反正你以后也不回去了,忘了她吧。
内什么,等我一会儿。”
马悠然跑去冰箱拿了瓶白兰地来,王昱童被吓着:“我靠你干嘛?”“失恋嘛总是要喝点酒助兴,一醉方休,包你明儿一早起来就忘了那什么祁因是圆的还是扁的了。
怎么样,一瓶一千多呢,咱们把他喝个干净!“前两天马悠然又跟他爸吵架,正想方设法打击报复。
和爸妈喝酒没意思,跟同龄人就完全不一样了。
两人拿了杯子你一杯我一杯喝得兴致勃勃,王昱童说她和祁因的有始无终,马悠然谈她和众男生的不得不说,将两人十七年来所有的大事小事都揪出来侃了个干净,当然事后也吐了个乱七八糟。
王昱童醉得把马悠然当祁因,狠狠在她胳膊上抽了好几巴掌,大哭着问她为什么抛弃她,为什么不遵守承诺,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说亲就亲说恶心就恶心,你到底怎么想的,只是玩一玩就算吗!马悠然也昏得不行,一听有人骂就想起被她甩的众前男友,赶紧道歉,是是是都是我的错,你说你也挺好一大小伙子还怕找不着女朋友么,该教我的也教你了,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怎么睡的已经不记得了,反正第二天她们都是在卫生间醒来的,一个靠着洗衣机一个抱着马桶,浑身散架一样的疼。
王昱童难受了一整天,马悠然也一脸菜色,两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发誓再也不喝酒了,谁再喝谁傻逼。
年热热闹闹地过完,寒假也到了尽头。
王昱童被暖气熏得嗓子发炎一整个年都吃不下东西,看着大鱼大r_ou_从她眼前溜走,特别绝望。
年过完了天气很快转暖,四月初,清明节。
2002年的清明,北京艳阳高照,日光城大雨连绵。
祁因坐在逼仄的公交车里,雨鞋脚趾的方向贴了块颜色相近的补丁。
她穿着枣红色的雨衣,额前的头发已经s-hi透了,嘴唇冻得有些发紫。
车厢里很挤,大家都在往公墓赶,土话叽叽喳喳地又急又大声。
祁因虽然坐着却被挤得缩成一团,将怀里的小铲子和抹布往里护好。
下车时雨下得更大,天像破了个大洞,雨连天地泼下来。
祁因将雨衣的帽子戴起来几回就被吹飞几回,之后索性不戴了,风雨中努力保持着视线,集中十二分j-i,ng神艰难地在公墓的黄泥路上前进。
夏天狠狠露了个脑袋,北京气温一下子拔高了8度,才四月初就已经飙升到29度,马悠然又不爱坐公交了,拉着王昱童一起坐他爸的车上学。
“好热啊。”
王昱童跺了两下脚,耐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