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岛夷!”
“放肆!”
“岛夷多舌,当杀之!”
“我来!”
庾腾一席话说的城头上的披甲将军们人人色变,竟等不及穆梵的命令,要把他挫骨扬灰。庾腾自若道:“久闻鲜卑人自号勇士,却没想到只敢杀手无缚鸡之力的使者。不过,我楚人不同,你们的人头,自有十万精卒在阵前凭武力去取!”
他身在敌营,四处杀机,却又镇定如常,穆梵心生敬意,拦住众人,斥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们真的要给主上蒙羞吗?还不退下!”
众人眼冒怒火,可不敢不听将令,手按刀柄,缓缓退后。穆梵请庾腾移步刺史府,这才正儿八经的把他当成了使者,问及来意,庾腾道:“大将军深知刺史乃北朝栋梁,不想交战伤了两国和气,只要刺史让开去路,大楚愿以七万匹布帛为借路之资……”
这个价摆明没有诚意,穆梵笑道:“不如我私人给大将军七万匹布帛,请大将军越秦岭而伐秦,岂不两全?”
“秦岭难越,舟车劳乏,大将军只走仓垣道!若刺史肯让路,除七万匹布帛外,城里的守军和财物、粮草、军械皆可带走,我军分毫不取。”
这哪里是借道?分明是逼我逃命去呢。穆梵摇摇头,眼神坚毅如磐石,道:“请转告大将军,穆某恕难从命在!”
谈判宣告破裂,庾腾起身,拱手告辞,道:“大将军有令,从我出城之时起,六个时辰内攻克仓垣,夜里风凉,请刺史自备寝具,免得为阶下囚时冻伤了身子。”
穆梵哈哈大笑,道:“也请理曹转告,有我在一日,仓垣城牢不可破。等到我中军来援,为阶下囚者,定是徐佑!”
庾腾走到门口时,头也不回的道:“刺史若是指望埋伏在东南三十里外的那两千骑兵,我不妨告诉刺史,领军的戍主叫楼祛疾,昨夜已被我军擒获,两千精骑尽皆被俘!”
“什么?”
穆梵浑身剧震,呆呆的望着庾腾的背影离开,久久说不出话来。
双手被铁链反缚住的楼祛疾也很苦闷,钱塘的经历让他倍感耻辱,所以回国后疏通关系离开了侯官曹,外放到豫州汝阳郡做了戍主。刚刚到任,还没把郡守府的丫鬟们认识全,遇到楚军来袭,受穆梵统一调派,放弃了汝阳郡,率兵赶赴仓垣协防。
穆梵善用奇兵,心知困守孤城是自寻死路,所以大胆给予楼祛疾两千精骑,以驰援滑台为名,先往北,又转往东,最后藏在东南三十里外的刘庄。
刘庄的村民早被迁移进城,且地处荒僻,没有河道,并不在楚军的行军路线上,备好的粮草足可供两千人十日之用,只等仓垣战事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点燃城头的烽火,楼祛疾看见烽火立刻出兵,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楚军后方,说不定可一战奠定胜局。
可谁能想到,徐佑刚刚抵达,甚至还没有发起进攻,楼祛疾就已束手就擒。别说穆梵被打了闷棍,连楼祛疾自己也是浑浑噩噩,到现在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
昨夜正如前几日一样平安无事,入了夜便上榻休息,安在村口的哨位也没发出预警,恍惚中惊觉清明出现在他的卧室,偷袭不无耻,无耻的是清明还猥琐的用了山鬼。楼祛疾没怎么反抗就软绵绵的倒在地上,这是他第二次栽在了清明手里了,那一瞬间,楼祛疾真的很想问问,你他耶耶真的不是大鲜卑神派来折磨我的吗?
没有主将的军队如同没了头的蛇,而没来得及上马的骑兵到舟头,道:“弓来!”
清明递上紫玉金胎弓,这是天工坊为徐佑特别研制的超强压层双反曲复合弓,拓木弓背里加入了比例适中的弹簧钢,可以极大的增加拉力,用的佩箭也是特定的挠度,牛角和麻绳扎丝弓弦涂抹了多层生物胶秘料,寒暑力不变,有效射程可以达到四百五十米开外。只是大多数人拉不开,勉强拉开的也射不准,且造价成本太高,不适宜保养,基本不具备大规模推广的价值。
徐佑独立舟头,开弓搭箭,道心玄微神照万物,周边的景致和声音攸忽远去,眼神里倒映着的,唯有那天地间聚焦的一点
啪!
箭去如流星,迎着烈烈北风,划过一道近乎完美的弧线,正冲仓垣城头矗立的穆字白纛飞去。城头上的守军放声哄笑,这么远的距离想射将旗,真是自不量力,可眨眼间,箭矢并没有想象中的无力垂落,反而更快更疾,顿时无不骇然色变。
这一刻万众瞩目,鸦雀无声,无数人的目光随着箭矢的轨迹屏住了呼吸。眼见着要射中旗杆,穆梵身边一个幢主自恃入了七品,怒发冲冠,纵身凌空而起,挥刀砍去,却判断错了箭速,这刀砍在了空处,被箭矢透胸而过,夺的插入手臂粗细的旗杆里。
先是咔嚓,然后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纛杆皲裂出不规则的龟纹,然后在守军惊恐又不知所措的眼神里轰然折断!
未战而纛折,大凶!
楚军的欢呼声遥荡百里,士气迸发到了巅峰,而魏军则垂头丧气,茫然失措,斗志全无。
徐佑将弓箭扔给清明,拍了拍手,转身走回椅子,道:“攻城!”
百余架雷霆砲摆放在后方,上面盖着层层的干牛皮作为伪装,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