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舌的热卖在预料之中,由于徐佑制定了严格的保密措施,从茶园到茶农到销售,几乎全部是自家的佃户,这些人的生死操在徐佑手中,一般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背叛郞主。更何况冬至加大了监视力度,苍处也安排了森严的守卫,无论是谁,想偷得蒸青法的工艺,都比登天还难。
蒸青法跟造纸术不同,造纸术利在千秋,徐佑依靠它掘得第一桶金之后,果断的将改进后的造纸术公开,这是由穿越人士的历史价值观来决定的无私壮举。可蒸青法不同,蒸青法只是制茶工艺的巨大进步,与家国和文明的关系不大,所以没必要进行大面积的推广,而垄断,在任何时代都是最赚钱的途径,没有之一!
徐佑从来不是圣人!
青雀舌的定价远超由禾纸,一砖在两万钱左右,优先供给扬州和金陵,日后可以再通过之前买卖由禾纸时铺就好的销售网络卖到其余各州。骆白衡闻着味就寻上了明玉山,见到徐佑却不谈生意只谈情谊,言语中甚至提到要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给徐佑做妾室。
徐佑理解这年头联姻的重要性,可也不想随随便便就娶个女子回家,尤其他还没有娶正妻,骆白衡的女儿想必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嫁过来说是妾室,可当得却是主母的家,彼此纠缠不清,没有这个必要。
任凭骆白衡把自家女儿夸的容色绝美,性情贤淑,可徐佑咬死了不松口,只是答应等明年春茶上市,青雀舌的产量保持稳定之后,分包给他十个州的销售配给,骆白衡没和徐佑结成亲家,略有遗憾,可见基本目的达到,也没多说什么,高高兴兴的下山去了。
“骆白衡还有点自知,没提把女儿嫁给七郎为妻!”何濡笑着调侃道:“所以我说,你还是得尽早成亲,不然就像悬在闹市的无主肥肉,谁不想来咬上一口?”
徐佑的脑海浮现张玄机的音容,可惜伊人远在金陵,缘锵一面,无奈的道:“随缘吧!我若不同意,总不能绑着我去做新婿!”
旁边侍立的苍处咧着大嘴笑了起来,道:“那可不好说,我们徐家人就爱抢亲,看中谁家的女郎,直接扛肩头就走,看中谁家的男儿,也打晕了抬走就是,可没汉人这么多的弯弯道道……”
抢亲也叫掠夺婚,来源很古老,《易经“乘马斑如,泣血涟如。匪寇,婚媾。”对抢亲一事进行了详尽的描绘。究其原因,是因为以前结婚总在晚上,便于偷袭和劫掠,而光棍总是比有媳妇的多,所以抢亲成风,慢慢的发展成习俗。再后来大家觉得这习俗太野蛮,不仅血腥,还不科学,自然而然消失不见,到了现在,也就五溪蛮族还实行掠夺婚。蛮人原本就以力为尊,抢得过别人,说明足够的强大,嫁过去有保障,被抢的女郎其实都是很愿意的,倒也算不得太残忍。
徐佑乜了苍处一眼,道:“你被抢过没有?”
苍处被噎的不轻,没让抢过吧,显得自个没雄性魅力,被抢过吧,又显得太柔弱,像个娘们!反正怎么说都不是,他撇撇嘴,道:“郎君最爱欺负人……”
徐佑何濡同时一愣,苍处这样的粗鄙壮汉突然卖萌,反差之大,让人不由得放声大笑。
茶叶的生意稳定下来,徐佑终于有时间和陆定安见个面。陆定安这两个多月吃住在灵秀山,就跟打仗差不多,从征调役夫到物材选择,再到施工建造,全由他统筹安排,居中指挥,废寝忘食,竟真的和时间赛跑,在规定的期限内将玄机书院的轮廓给搭了起来。
自山脚往上,层层叠叠,沿着纵轴线串联成局,流水潺潺,松柏蔽日,既端庄凝重,又平和寂静,充满了井然有序的理性之美,又不失天人合一的传统风格。
登山而上,周以缭垣,环以园墙,游廊曲折,相映成辉,虽只有雏形,尚未进行清扫和涂漆妆点,但已经可以预见将来的蔚为壮观。
陆定安消瘦了不少,陪着徐佑身侧,歉然道:“两个月实在太急促,也只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后续的还有许多细微处得进一步修缮。若想全部竣工,以供使用,至少需要半年……”
徐佑负手前行,看着四周,没有说话。
陆定安的脚步顿了顿,从后侧打量下徐佑的神色,又快步赶上,笑道:“微之,过去的事不要提了,谁对谁错,大家心里都有数。你既然当时没有追究,想来也不是真的要和陆氏交恶。两个月,我尽力了,钱流水般用出去,又几乎征用了五个郡的役夫,上至朝廷,下至乡野,已对此多有非议,真的要不计代价赶工,难免会被人攻讦劳民伤财,恐不是微之兴此书院的目的!”
徐佑微微笑道:“当初陆公可不是这样答应我的……”
陆定安把牙一咬,道:“微之,陆氏言出必践,绝无反悔的道理。只是我力所不及,如蚍蜉戴盆,不能上山,这才误了事。这样吧,不管花费多少钱,再给我五个月,明年开春之前,我定把玄机书院造的尽善尽美,冠绝江东!”
两个月完全建成书院,本就是故意刁难陆氏,眼前这个进度,徐佑其实已经十分满意,他也不好过于逼迫陆定安,笑道:“陆郎君言辞切切,我岂能咄咄逼人?好吧,再给你五个月,明年三月桃花盛开之时,我要这玄机书院开山门迎纳天下良才!”
陆定安点点头,道:“如君所愿!”
正在这时,冬至上山禀告王复到了钱塘,徐佑和陆定安辞别,下山去见王复。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