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锦——!!”孟钦时仰着头,朝着秦锦家书房的窗台大声喊道。
捏着书的指尖轻轻一颤,下一刻调高了耳机的音量,使得音乐声灌满了耳朵。
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秦锦默念着。他可没答应孟钦时去看什么演出,也没兴趣在大热天看一群非主流少年在阳光下摇头晃脑。
咚——
小小的白色的东西准确的落在书桌上,秦锦用余光瞟到蓝白包装纸上的大白兔,直接拿指尖将它一弹,这颗大白兔奶糖咕噜咕噜的滚到了笔筒边。
不吃,晚饭前吃什么糖。
咚——
又是一颗,稳稳当当的落在了秦锦手里的书上面。秦锦正要伸手把它弹开,随即接二连三的落下了十来颗,噼里啪啦地滚了一桌子。
这得是整整一包的量吧。
秦锦终于忍无可忍,他把耳机取下来,探长身子从窗台往外看。孟钦时斜倚在摩托边上,逆天的大长腿微曲着,一只手里抱着头盔,夕阳零碎的洒在他的肩头,墨眸里堆满了笑意,嘴角上扬时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
秦锦突然想到了刚刚看的书里的一句话,可他一时想不起原句。
孟钦时冲他招了招手:“这儿呢!”
“不想去,你自己去!”秦锦声音冷冷。
“别呀,一起去嘛。”孟钦时含着一颗糖,声音还有些含含糊糊的。
秦锦答:“不去!”
啪——
窗户被关紧,隔绝了孟钦时试图再劝他两句的声音。
他不喜欢热闹,十年以来的独自生活让他对于喧嚣无所适从,如果不是孟钦时总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兴许会过得更安静一些。
安静得如同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顾家人几乎没有来看过他,除了他的母亲,但一定会被他拒之门外;至于他名义上的父亲,更是不可能来看他的,对于他父亲来说,他就是耻辱。
唯一一个来看过他的人,是他的堂兄顾之昀,带给他一个冰冷的残忍的消息——他的母亲自尽了,死于安眠药。
“之杭,你别怨二叔,这种事情......”顾之昀表现得极为克制,身为南川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公子,他的修养与学识都是相当不错的。
“嗯。”秦锦应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我叫秦锦。”
书房的门被打开了,孟钦时风风火火地闯进了房间,往他旁边的转椅上盘腿一座,他穿这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上面还画着大大的涂鸦,短发被头盔压得有点塌,发梢处还微微翘起。
秦锦瞟了他一眼:“干嘛?”
“我也不去了。”孟钦时下巴搁在书桌上,抬起眼皮朝秦锦看过去。
“哦。”秦锦冷淡地回应道,余光扫到孟钦时脸上的表情——还挺委屈。
他也不管他,假装没看见似的继续翻着手里的书,这人向来就会演戏,奥斯卡不给他颁发个小金人纯属失误。没一会儿,张玉兰在门口叫吃饭了。
“吃饭了吗?”秦锦问他。
孟钦时摇了摇头,原打算带着秦锦去看演出,结束后再吃点东西兜个风,简直是小情侣约会的模范标本,虽然也只有他单方面认为这是约会。
秦锦合上书:“走吧,一起吃。”
孟钦时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双手抱着膝盖抬起头来看向秦锦冷清清罗着星辰的眼眸里写着放大加粗的委屈,以及那么点儿隐隐的期盼。
“吃不吃?”秦锦问他。
孟钦时没动,一脸哀怨地叹了一口气:“我不吃了,心情不好。”
“行。”秦锦也不跟他啰嗦,转身出了房门。快步穿过客厅,走到了餐厅那一块,用尽可能大的声音漫不经心的说道:“兰姨,今天有糖醋里脊啊?还有土豆焖牛r_ou_?”
张玉兰难得听见秦锦这么大声说话,一时间有些错愕,她用纸巾擦了擦手笑着点了点头:“嗯,刚好,钦时过来了,你们可以一块吃!”
咕噜——
窝在书房里饥肠辘辘的孟钦时肚子叫了一声,他随手剥了一颗奶糖塞进嘴里,努力想象着这是一块糖醋里脊。
随后,外面就没动静了。孟钦时悄悄地摸到门边,耳朵贴着门缝,企图从落针可闻的外屋里寻出一丝声响,然而他什么也没听见。
于是垂头丧气的回了屋子。
秦锦的书房很单调,除了书以外什么也没有。孟钦时顺手拿起了刚才秦锦合上的那本书翻了几页,奈何饭菜的香味实在诱人,他也实在是饿得没有办法,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夹在书桌上几本书之间有一个厚厚的笔记本,随着书被抽出来落在了案头。从道德层面上来说,孟钦时不应该偷看这种看上去就很像私密日记的小本本,他挣扎了很久,手放在笔记本封面又拿开。
在偷窥不道德和我就看一眼之间来回挣扎——
“孟钦时。”
“哎哟!”背后突然传来秦锦的声音,吓得他一个哆嗦,差点把嘴里的奶糖整个吞下去,他回过头去看向秦锦,小心翼翼地问道:“怎…怎么了?”
“你......”秦锦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他难得的停顿了一下,然后问道:“你这么想去?”
“去哪儿?”孟钦时这会儿还沉浸在打算偷看日记本被人抓包的心虚之中,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秦锦眉毛一挑:“演出。”
孟钦时这才回过神,扬起唇角,笑着说道:“主要是,想带你去。”
这人,只要笑起来就像眼睛里会发光似的